老二陈中元撵上来问:“大哥,那二十八这事你是办还是不办?”
陈老汉头也不回地说:“寒山寺的大钟大的搬不动,那就拆了庙才搬。
二十八那天我自然是要办,客人我都已经请了,开弓哪有回头箭?”
陈中元听他这样一说,有些生气:“大哥,你怎么死活就不给劝呢?”
陈老汉叹了一口气说:“好啦,什么话都别说了,你们就当我给人骗了吧。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们就坐在那儿,等着看我屁股上挨板子就是!”
说完,陈老汉气呼呼地头也不回,踩着白茫茫的雪径直走了。
在他的身后,陈老汉的亲人们全都板着脸,冷冷地站在那儿,看着陈老汉远去。
陈老汉之后又去了村子里几户有头脸的人家,说了自己的事,讲自己不会写请帖,才登门邀请,二十八那天在家待客时,就不再一一上门了。
这些人家,看他可可怜怜十几年,到如今突然能够收了一个儿子,也都为他高兴,往他怀里塞些花生、瓜子、芝麻糖给他,恭喜他老有所依,一家家的都真心为他欢喜,答应那天定然到场。
见到这些人的态度,陈老汉心里也就不再生他自家兄弟的气,嘴里吃着甜甜的糖,抱着暖壶,踩着厚厚的雪,一个人慢慢地走回庄台。
这天下午,陈老汉估算了邀请后能够到场的宾客人数,最后算算可以摆两桌。
吃晚饭的时候,陈老汉告诉陈正南和林姑娘说:“我今天去庄子里了,已经把认亲的事安排了,日子定在腊月二十八,客人总共是两桌。”
林姑娘说:“陈大爷,这两桌里面不能有我,我是不方便去的,正好那天中午我在这里守庄台。”
陈老汉想了想便说:“那就依你,真不方便去也罢。
不过这事你得替我想一想,我老汉没有进过学,世上的文章千千万,我肚子里却没有一个字,你得为我谋划一下。”
林姑娘说:“陈大爷,这事情并不复杂,只要把客人请来,酒菜安排好,这事情就成了一大半。
这仪程呢,也很简单,只要在吃饭之前,你老人家找一个人做司仪,你坐在堂屋中间,那司仪主持,让正南给你磕头行礼,给你敬一杯茶,喊你一声爹,你喝了茶,答应一声,给他一个红包,这仪式就结束了。
剩下的事,就是你们爷俩招呼大家吃好喝好,也就齐了,不是特别复杂的事情。”
陈老汉点点头说:“好,听你说,这样就不难,只是我得去找谁做司仪呢?”
林姑娘说:“说起来这是你们老陈家的事,有你们陈家出一个人,说两句话就成了,不要专门去请秀才找先生的。”
陈老汉点点头,心里想,我们陈家根本就没有人出面,他们怎么会替我做司仪呢?
那天夜里,陈老汉为了这司仪的事情,想了半夜没睡着,直到快天明的时候,再迷糊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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