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载沉离开后,白成山叫来了刘广,叫他去广州把这个消息告知白镜堂夫妇,让两人先筹备妹妹的婚事,自己过些天就带女儿过去。
刘广得令,立马赶回广州,直奔西关白家。
他到的时候,白镜堂张琬琰夫妇正在卧室里关起门来在吵架。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张琬琰在那里大脾气。
吵架的缘由,自然还是白镜堂之前借出去的一千两银子。
前日是柳氏那个兄弟答应还钱的日子,没想到到期了,柳家的嫂子却带着柳氏暗地找白镜堂求宽限,说是前些时日铺子里被大水淹了贵重的料子,钱还不上了。
柳家嫂子陪着笑脸求个不停,柳氏跟在一旁,虽然没开口,却是满面羞惭,眼中隐有泪光闪烁。
白镜堂也隐约听说柳氏原先授国文的那间女塾因招不到几个女学生,这个新学期已经关闭,她现在只靠着兄嫂过日子了,寄人篱下,见她这样,回忆过往旧事,未免唏嘘,不过一千两银子而已,自然满口答应。
回来后,又怕过不了张琬琰这一关,怕她和自己再闹,索性从别处挪了一千两拿回来,说是柳家已经还钱了。
他却没有想到自己的跟班早就被张琬琰收了,今天一回来,就被张琬琰堵在屋里责骂,逼迫他立刻过去要钱,否则自己亲自上门。
白镜堂说自己和柳氏早就没关系了,张琬琰怎么肯相信,他说尽好话都没用。
想自己出去了人人都敬一声白爷,回家竟连这一千两的银子也不能做主,也恼了,说不过一千两银子而已,这些年施舍乞丐也不止这个数了,用不着她过问。
张琬琰怒道“我是为那一千两吗?你心疼她死了男人没依靠,今天借她一千两,明天她要是找上来,叫你替他找男人,你是不是自己就凑上去了?”
白镜堂气得不行,拂袖转身要走,被张琬琰死死拽住不放,正不可开交,忽然下人拍门,说刘广被老爷从古城派了回来找他们有重要的事,张琬琰这才松手,夫妇各自沉着脸出来,听刘广说完这个事,两人惊呆了。
“老爷说,这门亲事是老爷亲自定的。
他对聂大人极是满意,婚事极是看重,叫我转告少爷和少奶奶,这就预备起来,过些天,老爷就带小姐回广州。”
白镜堂惊诧过后,回过神来,琢磨了下,想起了上次聂载沉救了妹妹父亲招他做女婿却未遂的事。
父亲对聂载沉一向器重。
虽然这回不知道怎么回事,聂载沉就答应了,但父亲既话了,也就是说事情已经定下,他做儿子的自然照办。
况且他本人对聂载沉也是很有好感的。
所以事情虽然很突兀,但很快也就接受了,点头说“知道了,明天就把家里管事的都给叫来,好好商量怎么操办。
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出嫁自然要办得风风光光。”
张琬琰一听,把丈夫和柳氏的那点破事也给丢脑后了,满心不赞成,但公公表态了,话也这样压了下来,又是小姑的婚事,她一个做长嫂的能说什么?但心里终究不平,忍不住问“我小姑她也愿意?”
聂载沉虽然也算年轻有为,也救过小姑子,但却是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地方冒出来的土包子,在她看来,小姑子两只眼睛长头顶的人,还留过洋,怎么可能看得上。
刘广笑道“小姐自然是愿意。”
张琬琰有些不信,但也只能勉强笑“那就好,那就好,明天我就和镜堂准备。”
当天晚上,张琬琰在房里和丈夫商量着该怎么替小姑子操办婚事,正说着要怎么办酒席,看见阿宣在门口探头探脑。
“看什么看?去写功课!
写完了早点睡觉!
要是叫我抓到你再偷看小人书,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张琬琰呵斥儿子。
“听话,回屋去,我和你娘有事商议。”
白镜堂见儿子似乎不愿走,温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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