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屿终于可以歇口气,他站在玻璃门旁,就着门缝的凉风,享受起少有的片刻安宁。
老王:“我自己进去凉快了啊?”
阮青屿:“去吧。”
他两眼放空,目光所及都是泛着金光的海,耳旁是喧嚣不绝的涛声。
青屿是座不大的岛屿,沿着环岛的羊肠道步行一圈,也花不上一小时。
小岛的顶端有座朝天寺,自古以来供奉着女神妈祖。
朝天寺在岛上静默上百年,眺望着一望无尽的海面,承载着往来渔船的重重祈祷。
通向山顶的石阶就在眼前,蜿蜒上行,隐没在斑驳晃荡的相思树阴里。
阮青屿决定为自己祈个愿,他一口气爬上石阶,登上青屿的最高点。
庙宇重檐歇山顶,屋脊燕尾似的向上飞翘,装饰着彩瓷拼贴成的龙凤雕塑,鎏金的云纹闪着晃眼的光。
寺庙里空无一人。
阮青屿伴涛声迈入殿内,双手合十,身体恭敬地向前倾斜,心里默默地祈祷:
“妈祖娘娘保佑,保佑我大财。”
他把这朴实无华的愿望默念无数遍,然后跪在蒲团上,恭恭敬敬地朝着妈祖娘娘磕上三个头。
然后他捧起贡案上的茭杯,在香炉上轻绕三圈,举过额前,满怀期望地往地上一掷。
红色的月牙圣杯,落在地上,出清脆的声响。
一阴一阳,神明应允。
阮青屿心满意足地往回走,弯曲的羊肠道,咸湿的海风,磨蹭得晃晃悠悠。
结果才走两步,老王电话就来了。
“阮工,人呢?”
“刚拜拜完下山呢。”
“用跑的,敌人马上要横渡海峡,我们即将凯旋。”
敌人就是小学生,他们要坐船回家,是天大喜讯。
“哦哦哦,好好好。”
阮青屿小跑起来,蹭蹭地往山下冲。
朝天宫自古香火旺,通往庙宇的石台阶被善男信女踏得锃亮,下山的时候甚至有点滑。
阮青屿低头看路,保持平衡,冷不丁与一名上山的白衫男子迎面撞上。
“抱歉。”
对方先开口,语调低沉。
异常熟悉的声音,在愣住半秒后,阮青屿迈开大步,一言不地朝山下的码头跑去。
阮青屿没命地跑,不敢回头,他的心如擂鼓般急促,手心都是汗,那句熟悉的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