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玉节镇,尽皆是蝼蚁。”
健硕男子驾着一辆装饰华贵的似鸟兽车,快速驶离繁杂热闹的水运码头,朝着臃肿中年指示方向行车而去。
身着青衣的臃肿中年慵懒侧靠在小车内里软垫之上,丝毫没有在意码头上一众阿谀献媚的无关人员,大手抓过车辆角落里备着的蜜饯,咧嘴囫囵道:“丫头,离开爹爹这么久,不好受吧。”
端坐于车驾门扉处的沐妍小娘子,恍若是魂游在了天外,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父亲言语。
林坚瞧见自己许久未见的女儿又是变回了这般游离模样,开始对自己讲的话置若罔闻,音量不禁有些提起:“孙钱那厮竟然胆敢私自拐骗我的女儿,还把你遗弃在这偏远的乡下。
囡囡放心,他已经被非非那小子做成人彘,豢养兽房快有一年,只能你回了家,咱们再去把他给碎尸万段。”
对于那个半道抛弃自己的家仆,沐妍早已经释怀,若非有他当年相助,自己如何能在玉节度过这难得两年。
如今这人如此凄惨,女娘不由得抬起了眼,瞧了眼面前这位披着人皮的魔鬼父亲,也是没有说话。
看到闺女终于抬眼看着自己,胖子显然极为开心,拍了拍夸张鼓凸起的肚皮,大笑道:“听说你这两年都寄居在一个玉节驿的小兵家中,若是有甚委屈,一定要告诉爹爹,老子必将他剥皮抽筋,碎尸万段。”
听闻臃肿中年这般说法,沐妍自然知道自己的父亲必然是已经准备好了后手,用以对付两年来一直照顾、保护她的那个男人,再也忍不住泣泪惊呼出了声:“不要!
求求你放过小梁哥,他是个好人。”
女孩自然是知道,自己的父亲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
青衣胖子看到一向对自己极为冷淡的闺女,竟然会这般维护那个他还未曾蒙面的地方小卒,心中更为光火,拳头不经意间握紧,眼睛里冒出摄人凶芒,冷冷吩咐:“蝼蚁而已,怎配得我闺女这般伤心,非非,你安排下。”
坐在在外面驾驶小车的魁梧壮汉耳力惊人,马车内里的对话他是听得一字不落,自然明白自己义父的意愿。
可是,小妹林沐妍是除了义父之外,唯二对自己好的人。
如今局面,他自然难以接话,心中不免对那位唤作施梁的男人多了一份嫉妒与憎恶。
对于自己的父亲与义兄,林沐妍是再了解不过了,如若此刻自己放任不管,‘小梁哥一定会有生命危险!
’,这让她如何能够接受。
慌乱之间,女娘双手乱抓,却是在车厢内找不到半点锐物,只得一把扼住自己的喉咙,尖声反抗:“林坚!
明非非!
你们两人若是敢伤害小梁哥,我一定死在你们的面前。”
说着话,修长的指甲已经嵌入了皮肤,抓出几道红印。
闺女这般以死相逼,倒是出乎了林坚意料,急忙摆手心疼哄道:“好好好,爹爹答应你。
只要你乖乖听爹爹的话,爹爹什么答应你。”
然而,此时的林沐妍显然是不能相信自己父亲的言语,因为她知道面前这个已经哄骗过自己无数次的男人惯是会绵里藏针,背后下死手。
绝望至极的女孩一口咬住自己的皓腕,强忍着疼痛,直等到自己齿尖传递来血腥味道,方才松口扬言:“我要你发囊虫之誓!
不然现在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青衣中年瞬间色变,瞳孔一下子缩到极小,死死盯着自己的闺女,牙咬切切。
女孩的言语显然是触碰到了林坚不可言明的逆鳞,迟迟方才开口:“囊虫之誓!
你知道这对爹爹意味着什么吗?”
小女娘显然是极少能违抗自己的父亲,再回话已经有限颤抖:“我,知道,可是,不这样,你是不会放过小梁哥的!”
此时的她从未有过如此的确定,也不知道自己是何处得来的勇气,哪怕是胸口的剧烈心跳已经噗腾到了自己的嗓子眼里,也依旧要拿起坚定的目光,盯着面前这位几乎如同是魔鬼一般的父亲。
女儿的决绝让肥肿的青衣中年心中尽是失望且又无力。
只见他又与林沐妍僵持过了许久,才是无奈回应:“好好好,只要你乖乖的,爹爹什么都答应你。
非非!
停车!”
肥胖中年讲完话,似鸟兽小车立即是得了命令,骤然急停于玉节镇繁花镇街之中。
车厢中的两人身形一错,只见林坚右手小握空拳,轻轻敲打在自己左胸五下,而后身子一软,瘫坐于车厢软榻之上,嘴巴微张,唇齿半阖着,全身颤肉下一刻开始高频摇晃,连带着车驾也开始轻轻震颤。
豆大的汗珠瞬间在胖子圆润的额头凝结,直逼得全身青衣迅速半湿。
女孩自然知道父亲这次定然不是作假,带着哭腔急急道:“你且发誓,不会以任何形式,伤害施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