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瞧见这男人同时一身绿袍,衣服上却是有金丝围嵌,自是比其他人多了三朵流光的三尖火焰纹路。
那中年气定神闲,早已经问明了外面情况,当然是不再需遣人拿眼偷瞧,反是坦然开口指挥:“且去把大门先打开!”
声音稳健而平淡,自是多了些英武不凡的威严霸气。
门外一众高恩村民已经跪在原地,突然间见得内里是有正主而出,自然是愈发磕的起劲,声音不自觉提高三分,勉强沙哑道:“恳请青天老爷明察!
还我家恩公一个公道!”
男人也不着急开口,只把围堵在门口趴在左近的民众先一个个搀扶而起,才是正色道:“吾尝闻:为众人拾柴者不可使其冻毙于荒野。
尔等且可放心,高文斌非但无过,且是有举证之功,乡亲们大可安心回乡,我以黄焱师第三十一簇团簇首的名义保证:高文斌定然无碍!”
一众高恩村的平民已经得了准信,自是三声高呼:“青天老爷英明!
青天老爷英明!
青天老爷英明!”
————————————
幽暗的牢房有些湿冷,施梁独自一人枯坐在木板上,身体本就是没有完全恢复的他,面色枯黄,更加虚弱。
他已经四天没有睡眠,脑袋昏沉,全身虚肿,肢体无力耷下,如是摇摇欲坠。
身前的光墙之外,绿袍人换了一波又是一波,来来回回五十七个问题反反复复,哪怕是随机的抽问,他也已经倒背如流,回答全靠本能。
施梁是军人,抗压抗挫的能力是有经过专门的训练,意志自是非比常人,以是如今所受的折磨也是成了几何倍数的增加。
不吃、不喝、不睡、不停问,整整四天,已经让施梁的唇舌干瘪,起了一圈嘴泡,然而这种非人的折磨显然不会就此罢休。
可他所知实在是少得可怜,就算是信口胡诌也是难以换得安生,吕佩对他的保护太好,以至于施梁对其背后所做的事情真就是一无所知,完全一片茫然。
“求求你们不要再问了,不要再问了,让我死!
让我死!
啊!
啊!
啊!”
隔壁一排的老排首已经发了疯,时不时有大喊大叫着,显然是依旧还在被盘问。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和施梁经历的一样,或许是另一种更为残酷的刑法。
施梁以前就曾听五七三说过,这帮捉刀人心狠手辣,除了十八般酷刑,有时还会用纱布蒙住犯人的眼睛,拿一根细针扎进入皮肉,一边让犯人的血水顺着自己的心跳一滴一滴往外流淌,一边是还要继续不停歇地审讯,不急不慢。
死亡的恐惧如是梦魇,就算犯人不肯老实交代,也是往往会在血液流干之前,就被自己给活活逼疯或是吓死。
“当然,能是流传出来的消息毕竟只是少数,更多的是人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诡谲阴损的法子,其中变态的程度或许只有亲身经历过得人才能知晓,前提是他还能完完整整出来,然后再告诉你。”
那个时候他们还是在新兵营,变态老五讲的起劲,施梁、杨浩、耿二、耿三、王大史他们些人还是生瓜蛋子,一个个都是给吓的面色发青。
现实中的很多事,往往是要比传言更加精彩的多。
此刻的切身经历,已经让施梁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不知道,其实捉刀人对他已经是最‘温柔’了)
‘让我死吧!
’男人心里不知自何时起,就已经起了一种一了百了的念头,可是,死亡就真的能这般容易吗?
显然是不能。
确当此时,一位绿袍拿着点阵令牌走入审讯室,一番对接后,隔着光幕与内里的犯人说道:“玉节驿三排排首施梁,今已查明,你确与吕佩案牵涉不多,念你从军多年,有功无大过,今允释放。
只是原岗已经无法继任,军部着令你调任黄焱师上苑驿第五行代理行首,兼任右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