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脸,树要皮,真的被撵走了,这三人日后,在长安,只怕便抬不起头来了!
静仪长公主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原本就有些泛白的面孔骤然惨淡,眸光一寒,拧了眉毛,正待怒斥皇后几句,却被她动作打断了。
“砰”
的一声脆响,锦书将案上茶盏摔在地上,汝窑青瓷与内里奶茶一起飞溅开,在光可鉴人的地面上滑出远远一段,寂静的内殿中,响的刺耳。
“怎么,”
她既不看静仪长公主,也不看内殿命妇,只是望着正中虚浮着的空气,淡淡道:“本宫这个皇后,使唤不动你们吗?”
“还是说……”
锦书蓦然厉了声音:“你们有不臣之心,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
这位年轻的皇后甚少疾言厉色,连面上妆容都淡淡的,如今短短几句话,却骇的人不敢做声,只低下头去,避开她近乎刺人的目光。
静仪长公主难得的畏缩了,眼见几个宫人来请,身子哆嗦几下,连句狠话也没说,便拉着女儿,脚步踉跄的退出去了。
陈家夫人从头到尾都没看口,可她是静仪长公主的婆母,陈家的当家夫人,总归是站在锦书对面的,现下一起吃亏,倒也不算是受了无妄之灾。
尊贵了这么多年的静仪长公主,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皇后赶出去了。
内殿里的命妇皆是低着头,别说做声,连彼此交换一个目光都不曾。
“愣着做什么,”
锦书收了面上凌厉,淡淡吩咐宫人:“将地上收拾了,别摆在这里丢人现眼。”
“是。”
给几个宫人低低的应了声,取了工具,小心翼翼的去清理那只碎掉的茶盏残骸。
“哎呀,看看我这记性,”
锦书微惊着叹一声,忽的一笑,转向安国公太夫人:“那会儿老夫人还说自己上了年纪,记不得事情,可您看看我,转眼的功夫,也给忘事了。”
安国公太夫人笑的温和:“娘娘诸事繁多,偶然间忘掉一二也是有的,哪里能跟老身比呢。”
中书令夫人周氏也跟着凑了一句:“太夫人说的是,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可没法儿跟娘娘比。”
最为尊贵的三个人开始说话,内殿里的凝滞无形中便散去几分,重又说笑起来。
张氏坐在程老夫人身侧,也是暗自抚了抚心口,叫方才被惊得险些跳出的那颗心脏舒一口气。
在家里的时候,她便有些怵这个继女,现下继女做了皇后,周身更是威仪不凡,隔得这么远淡淡扫一眼,就叫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果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想着自己此前所作之事,张氏不觉忧心起来。
锦书却无暇顾及张氏,只看向王家大夫人周氏,语气带笑。
“长公主病着,本宫少不得要安排一番,倒是误了夫人的事。”
她关切道:“现下得空,夫人尽可以开口了。”
周氏原本是想同静仪长公主一唱一和,将事情给定下来的,哪里想到皇后虽年轻,手腕却强硬,三言两语收拾了静仪长公主,现下竟空出手来对付自己了,心中不觉生出几分退缩之意来。
将目光隐晦的转向贤妃,她递了一个眼神过去。
贤妃刚刚才被皇后明里暗里的讥讽一通,又见了静仪长公主下场,只想着将自己掰扯出来,哪里会搭理她,即使见到了,也只做不知。
现下是王家求她,又不是她求王家,便是舍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周氏见贤妃如此,便知她是不打算帮忙了,暗自磨牙之后,终于转向锦书,涩然道:“娘娘容秉,今日入宫,一是为宫宴,二来……也是想祭拜亡女一番。”
周氏膝下只有先晋王妃一女,现下提起,自然是指她了。
先晋王妃去得早,虽说是病逝,可长安中哪有傻子,之间圣上登基之后未曾追封,便知其中猫腻,此刻听周氏提起,更是心中门清。
王家这一回,要么是想叫圣上追封先晋王妃,要么就是……想要送人进宫。
只看这位皇后,打算如何应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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