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务道:“大人,照卑职看,狱卒们定是不可能连个囚犯都搞不定。
刚刚那边的人和卑职说,实在是那若情总是将尊夫人挂在嘴边,扬言只有自己知道尊夫人的……秘密,牢房那头觉得事关大人的家务事,这才斗胆通知了大人。”
冀临霄本来是压根不想搭理若情,但那“夫人”
二字,对此刻的他而言成了无法躲避的魔咒,明知多半不是什么好事,却还是忍不住想去听个究竟,只因他现在太想知道关于夏舞雩的秘密。
双手在身后绞在一起,良久,冀临霄道:“也罢,本官便去看看吧。”
他的心是高悬着的,下头像是搁着盆炭火,慢慢炙烤着他的心。
冀临霄一路从书房直到监牢,都惴惴不安。
墙壁上的爬山虎已经占据了整面外墙,西斜的日头,把冀临霄的身影长长的拉在灰石砖地上,他在昏暗中走到尽头。
潮湿而冰冷的牢房里,胡乱堆着的草垛中,一个人影站起来,脏污的囚服遮着纤细的身体。
她扒开乱蓬蓬的头发,就像是饥饿之人见到美食那样,双眼顿时亮起来。
“御史大人!”
若情呼道。
冀临霄冷冷看着她,扭头对随来的狱卒道:“你们都下去,本官单独问话。”
狱卒们立刻打躬,走远,消失在拐角。
冀临霄将视线挪回到若情身上,面色肃然,线条犀利,目不斜视道:“本官就给你一次机会,把你要说的都说出来,此番说罢,若再喧闹不止,本官定会严加惩处!”
若情听罢,竟是挖苦似的一笑。
在牢里待了这几个月,她也不指望还能回到以前的风光,刚进来的时候有多不甘,现在就有多认命。
因此见了冀临霄,惯用的楚楚可怜也懒得用了,开门见山道:“御史大人可还记得,去年八月十六日你来软红阁探望织艳姐的时候。”
冀临霄自然记得,八月十五那晚,他和夏舞雩在皇宫某座静谧的小殿里初尝云.雨,夏舞雩走时,穿的单薄,导致第二日就生病卧床。
他过意不去,遂去探望,在进入夏舞雩闺房之前,遇到了若情。
若情道:“那时候奴家说过的话,御史大人还记得几句?”
冀临霄道:“休绕弯子,捡重点的说。”
若情咧开嘴一笑,那笑容像是在可怜冀临霄,看着甚是邪门,她说:“那会儿奴家就和御史大人说了,织艳姐在八月十五前就总是晚上出去,不知道忙什么。
说来也是奴家脑子不够灵光,那会儿还真不知道织艳姐忙什么去了,等后来慢慢知道了,织艳姐却已经嫁入你家,奴家也因为被投入狱中,情绪激动,忘了把这事告诉御史大人。”
冀临霄甚是不喜这般啰嗦的人,索性冷冷看着她,等她自己说。
若情笑了笑:“其实织艳姐那段时间总晚上出去,是去教坊司。
御史大人智慧过人,应该能想出哪里不对劲吧?织艳姐可是在中秋节前三天才被教坊司请过去顶替郑长宁的,那为何在这之前,织艳姐就总跑去教坊司?她从前并没怎么去过。”
冀临霄心下一凛,这件事,他在探望夏舞雩的当天就怀疑过,只是没放在心上。
眼下不同那日,眼下,夏舞雩是他心里的头号嫌犯,他不能不深思。
但冀临霄仍下意识的为夏舞雩辩解:“艳艳那时身居花魁之位,若说去教坊司观摩长宁姑娘的舞蹈,取长补短,提升自己舞技,也符合常理。”
“艳艳?”
若情似对这称呼感到滑稽,“几个月的功夫,御史大人就对织艳姐这般爱称,想来,是被迷得神魂颠倒了吧。”
冀临霄身躯微颤,嗤道:“大胆!
竟敢诽谤朝廷命官!”
“诽谤?”
若情更觉得可笑,用鼻子哼了声,继续道:“御史大人,奴家不信你就没怀疑过织艳姐的来路。
她口口声声说自己从前是流民,还曾对奴家说,她是个有钱的流民。
织艳姐调香的手艺在软红阁是一绝,想来从前也是靠这门手艺攒下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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