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我们没有‘在一起’,只是我一厢情愿,如此而已。”
音箫自己也没想到,首次谈论她内心最深处的秘密,竟没有脸红心跳或者羞怒嗔怪,反而是这样的寡淡凉薄。
云超听着心疼,傻傻问了一句:“那,我呢?”
音箫看向他:“云超,我只是——”
“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云超立刻打断她,“没关系,不过跟你说,我是不会放弃的,跟任黎沣比,我哪点差了,长相?身高?还是年龄?”
音箫终于噗地笑了一声,掩着口鼻,无可奈何但又忍俊不禁。
“你终于笑了,太好了太好了。”
“你为什么……”
算了,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就不要再问了,心中阴霾似乎驱散了不少,易云超你可真有本事,一会让我哭一会逼我笑,我该拿你怎么办呢,我的朋友?是不是,如果有一天我和任黎沣在一起了,所有人都会像云超一样有那么强烈的反应,没有赞成,没有祝福,为什么?仅仅是因为他比我大了快20岁?因为这个,我们就不能在一起吗?音箫很快终止了这个遐想,因为她又意识到,这个烦恼要成立,首先得我们‘在一起’,现在烦恼的不该是任黎沣会和我在一起吗?我喜欢他,他会觉得龌龊?会觉得不可理喻吗?会觉得,恶心吗?就是害怕在任黎沣脸上看到会让自己崩溃的反应,所以装糊涂,不怪她没出息,因为任黎沣喜欢林雅仪啊,因为害怕被拒绝,因为害怕自己的突兀会破坏掉两个人的和谐,因为害怕说出口,就会失去你。
任黎沣,我竟然已经爱你到这种地步了,所以我不敢,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就能以伙伴的身份继续和你并肩作战,我就还是你眼中的孩子,我就可以继续留在你身边。
送走了云超,音箫失魂落魄地坐上公交车,她现在要去外滩,去见一个人。
而这个人,是她所有痛苦纠结的枢纽,是她的眼中刺肉中钉,是她佩服、同情又嫉妒到发狂的人,是个她宁愿这辈子再也没有交汇的人,但这一趟,也是她主动相约不得不见的人。
日子这样日复一日的晴朗着,路过江边,漫天的红霞把江水印成火红的油彩,波光粼粼,美丽潇洒;夕阳在半空中婉转作别,如迟暮老人般晃悠悠的下班回家,夜,还未来临。
林雅仪一路回到公馆,进门之后发现气氛不太对,张妈没有像平常一样来门口迎接,也没听见君宝的声音?奇怪,换了鞋往前厅走去,刚到拐角便看见了站在门边的张妈,背对着她,恭恭敬敬的低头弯腰。
“张妈,你怎么……”
一边问着一边走过来,在看见张妈挤眉弄眼的同时,也看见了坐在大堂中央的关键人物,脸色瞬间紧张了起来。
“妈妈。”
君宝站在一旁,小手纠结地交握着。
“林阿姨。”
君宝旁边亭亭立着一个女孩,十五六岁,是孟昊天和她前妻的女儿,孟雪。
林雅仪顾不上和儿子打招呼,只直直望着在红木椅上坐着的人,直到和那个人如鹰眼一样的目光交汇,她才淡淡的叫了一声:“孟老。”
孟老,孟桩,年少时的孟叔叔,记忆里也曾客客气气招待过她的人,怎想到后来竟是如此阴险狡诈,城府至深!
作为当年事件的知情者,林雅仪对这个人的印象归结起来,就是冷血、铁腕。
敬而远之。
孟桩冷哼了一声,双手握着权杖,只看着那边的孙女,半晌才悠悠开口:“雪儿,你愿意吗,嗯?”
“爷爷……”
小女孩有些紧张的望向林雅仪,带着点求救的信号,可惜林雅仪还没来得及弄明白怎么回事。
“不是你一个人,君宝也去,你们两作伴。”
林雅仪一下子炸了:“什么意思,君宝要去哪?你让他们两去哪!”
孟桩十分不悦地看了她一眼,旁边的老管家见状解释道:“老爷要把孩子们送出国,去接受国外的高等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