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文萱道,“我爹早就把侯府令牌给他了,关于侯府的事可全权负责,县令难道不知道?”
“理是这么个理,可大哥他到底……哎,到底还没被立为世子不是。”
沈江卓道,“今天又来了一队运粮官,张义鸿也太鸡贼了,他就守在驿站那里,美其名曰要负责各地运粮官,免得人多口杂的出乱子。
于是就将运来的粮草直接交给了我,府里的衙役们也被他带走了六成,让我直接调动博陵大营的士卒将粮草押送进粮仓中。”
霍文萱顿时瞪大了眼:“如果粮草出了问题,岂不是都是你的责任了?”
“可不是!”
沈江卓也是气的发抖,“奈何我是县尉,虽知道他的那点小心思,也不得去调动士卒。”
“那陈功曹怎么说?”
霍文萱有些好奇,管理各地而来的运粮官,明明是陈功曹这个人事部主任的事儿,“堂堂县令抢了他的活儿,他现在就闲着了?”
说到此处,沈江卓倒是平静了些:“陈功曹到底还是厚道些,这几日一直都在县仓那里忙活,清点入库的粮草,又负责了一部分县内乐捐之事。”
“如此说来,陈功曹倒是干起了张义鸿的活了。”
府衙里这种混乱的状态让霍文萱也不知该怎么去形容,“我爹就在府里休息了两日,县衙竟然乱成了一锅粥?”
皇帝要是知道被他一再打压的博陵侯在封地竟然有如此的影响力,估计会哭吧。
霍文萱心中大为佩服老神仙,瞧瞧人家这侯爷当的,通过赵县时疫一事迅速确定了自己博陵一哥的地位,明明县令等人都是受朝廷任命,除了治理当地百姓外还要担负起监视封地列的责任,不允许列侯插手当地民治,结果她爹倒是主动放手了,张县令等人却没了底气。
沈江卓也没想到博陵侯的影响力竟然这么大,明明几个月以前,府衙诸人还都烧香拜佛求老侯爷不要出侯府祸害人,结果现在这脸打的。
夫妻二人面面相觑,齐齐叹了一声。
“你也放宽心。”
霍文萱安慰他道,“我爹那人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他随心所欲惯了,我估计他就是前阵子累着了,便索性休息几天。”
当日离府时霍文钟的神色很不对劲,可既然侯府对外的口径都是老侯爷累了,霍文萱自然也不会拆台。
沈江卓见霍文萱都这样说了,先前对侯府的怀疑竟也消了五六成,要知道霍文萱可是盼着老侯爷马上去死的第一人,侯府若有个什么不好,她肯定是第一个出来放鞭炮庆祝的。
现在霍文萱一脸确定的告诉他侯府没啥事,她爹很遗憾的没有死翘翘,沈江卓彷如吃了颗定心丸,终于有了些许精神。
侯府里,去城南打扫闲置的库房的张大虎等人也回来了,霍文钟亲自见了他们:“原本应该是侍从去的,只是如今情况特殊,我侯府侍卫出去至少能安抚人心。”
张大虎等人连道不敢:“凡是大公子的吩咐,无论大小,卑职们都会尽力完成。”
“你们也辛苦了,去用晚膳吧,今天府里都加了菜。”
霍文钟想要轻松些,也是施恩给这些侍卫,可他爹给了他侯府令牌,也意味着他可以调动原本属于博陵侯的三百侍卫,这份信任让霍文钟感到沉甸甸的,也更为老侯爷而担忧。
此刻霍文钟怎么也轻松不起来,哪怕只是做做样子,都办不到。
张大虎等人知晓他忧心老侯爷,也不再多留。
霍文钟呆呆的望着窗外,正是老侯爷正院的方向,一个时辰前他才去看过,他爹已经双目紧闭,只是呼吸比之前要平缓些,薛太医说这是好转的迹象。
霍文钟紧紧握着拳,让自己立刻镇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