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理由简直是有些荒谬,只这庄子上的人也无甚见识,只当是这大户人家的小姐惯爱风雅,一时兴起就要折腾人。
又见荷香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便只将疑惑闷在肚子里,跟着宋妈妈一同到了银马山,徐锦瑟被掠走之处。
待到了地方,没见着人,荷香又道许是哪里风景更好,小姐移步过去了。
留下几人在那处架好了桌案、备好笔墨,便带着其他人寻徐锦瑟去了。
这一路找寻,唯荷香、宋妈妈和王虎知道真相,其他人只听着吩咐四散寻找,全不知他们心中焦急。
半途碰到了回返的赵大,宋妈妈支开其他人,悄悄与他言语几句,便叮嘱他藏身起来,坠在众人身后。
此时碰到了徐锦瑟,赵大便趁势混入人群,扬声道:“荷香姑娘,小姐吩咐你寻的桌案可备好了?”
荷香也刻意扬声道:“早就备好了,已经在原处支好了桌案,连小姐惯用的笔墨都带来了。”
又对徐锦瑟撒娇般道:“小姐,下次这种活计还是吩咐赵大去做吧,奴婢一刻也不想离开您了。”
如此一来,徐锦瑟哪里还有不懂的。
她隔着人群,与宋妈妈交换了个心知肚明的眼神,对荷香一笑,道:“还是荷香心细,赵大哪里知道我惯用什么笔墨,这些事情,哪有你做得妥帖。”
“小姐——”
荷香不依的跺了跺脚,扯着徐锦瑟的袖子撒起娇来。
只徐锦瑟才能感到,她抓着自己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怕是还在害怕。
她抓了荷香的手腕,安抚的握了一握,才道:“好好好,以后让赵大去做。”
荷香这才用力点头,放开了她的袖子。
宋妈妈这才上前,道:“小姐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您看是否现在要去作画?”
徐锦瑟抬头看了看天色,道:“这天色也不算早了,这景色,需得午时阳光正好时方才最美,这时辰过了,再要作画反是不美。
是我思虑不周,今日便先回去吧。”
宋妈妈自然应是,吩咐人下去撤了那桌案。
荷香又拉着徐锦瑟嘀咕些什么“小姐不是说这风景甚好么,怎地过了午时又不好了。”
徐锦瑟只一笑,道:“古人云‘乘兴而来,兴尽而归’,乃是雅事,你是不懂的。
我觉着这景色美,想要将它画下来,这是那一刻的兴致。
为着这让你回去准备桌案笔墨,是兴之所至。
只这时辰过了,景色失色,我心中的兴致便也淡了,这才是依性情所为,乃风雅之道。”
“奴婢可不懂什么风雅,不过奴婢知道,小姐说得都对。”
荷香一边扶了徐锦瑟上马车,一边说道。
她这话也正是许多人的心声。
这小姐兴致起来,让这么多人都跟着折腾,最后还落得白折腾一场。
只听荷香与小姐的对话,这般风雅之事,倒叫他们这些粗人也不敢妄加评论。
徐锦瑟与荷香一唱一和,要得便是如此结果。
日后若有人提及此事,纵是留下个骄纵任性的名声,却不会横生枝节,给人可乘之机。
待到一进马车,荷香几乎快瘫软下来。
她拉着徐锦瑟的袖子,想哭却又不敢出声,只压低了声音急切的问道:“小姐您没事吧?那人、那人——”
宋妈妈一进车厢,就看到这副场景,不由一愣。
但她毕竟见识广博,不是荷香可比。
只顿了顿,便扬声吩咐前头小厮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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