赭氏追进来不停抽泣,“前日我发现孟桑婆开始嗜睡,也不爱动弹,一天里面大部分时辰都在睡,吃的东西也比以前少了许多,我担心就去请了郎中,郎中说孟桑婆没什么大碍,刚刚我喊她起来吃东西,却怎么喊都喊不醒!”
赭氏一边哭一边解释,到现在她的手脚还都是软的,压根使不上半点力气。
黄叶发现孟桑婆的脉搏极弱,这是大限将至的征兆,顿时悲从中来,伏在孟桑婆身上嚎啕大哭。
孟桑婆在黄叶的哭声中缓缓睁开双眼,用尽全力抚摸她的小脸,眼中满是慈爱和疼惜,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黄叶赶紧擦掉眼泪,“孟桑婆,要不要吃东西?”
孟桑婆摇摇头,就这么抓着黄叶的手。
黄叶反手握紧孟桑婆,道:“我就在这儿陪你,不出去了。”
孟桑婆露出一抹浅笑,安心地闭上眼睛。
黄叶回头同赭氏小声说道:“麻烦大娘帮我跑一趟少将军府,就说我这两天无法过去当差。”
赭氏点点头,快速离去。
少将军府。
田淮收到消息,整张脸都耷拉下来了。
王医师则连连叹息,“黄叶就剩下这么一个亲人,没想到哎!
严大人,麻烦你找人替我跑一趟,给黄叶送点东西。”
孟桑婆明显是到了弥留之际,他倒是想去黄叶那边帮忙,可田淮这里又需要他,他压根就走不了。
田淮冷哼一声,赌气般地说道:“还叫什么人!
严实,你亲自跑一趟,多带一些人,再带上五十两亲手交给黄叶,等丧事处理完再回来,记得把那臭丫头一并给我带回来!”
王医师点点头,“这样也好。”
文先生正好过来,听说了黄叶的事也随了一份钱,又写了一份悼词一并交给严实。
严实带人赶到乙安村已经是戌时了,此时天色尚未彻底暗下来,村里家家户户都关了门,只有一户人家大门开敞开着,不时有村民进进出出。
严实的到来惊得院子里的人大气不敢出。
赭氏赶紧进屋把黄叶喊出来,“黄叶,少将军府来人了。”
黄叶穿着一身素缟麻衣出现在严实面前,漂亮的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
严实认识黄叶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她哭成这副模样,安慰的话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化作一声叹息,“节哀。”
黄叶指了指屋檐下的椅子,示意严实他们落座,她的嗓子因为哭久了有些沙哑,“孟桑婆是一个时辰前离世的,她早有预感,端午那天我刚离开她就让赭大娘将东西备下,所有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完全不用我操心,她到死都想着不给我添麻烦”
黄叶说着眼泪又不争气地一颗一颗往下砸。
严实拍拍她的后背,又是一声叹息,“说明孟桑婆心疼你,不想你操心,别哭了,给孟桑婆办个风光的葬礼,多烧一些纸钱才是正经,这里是少将军给你的五十两,王医师给的四十两,文先生准备了二十两和一副悼词,其他人统共凑了二十两,足够给孟桑婆买一副好棺材,再添置一些好的陪葬品。”
黄叶擦擦眼泪,道谢。
多了严实他们帮忙,事情进展顺利多了。
孟桑婆下葬后,过来帮忙的村民全都回去了。
赭氏偷偷找上黄叶,“黄叶,你看现在孟桑婆都入土为安了,我们一家也该搬回去了,屋子我都给你打扫干净了,孟桑婆那些贴身之物能随葬的都随葬了,不能随葬的也烧了,你可别再难过了,孟桑婆希望你过得开开心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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