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叶将带来的纸笔摊开,写下两家协议,一式四份,她和赭大娘村长各执一份,另外一份送县衙或者少将军府,如此正式才能绝了一些闲言碎语。
文书拟定后,黄叶当着众人的面取出一千个铜板交给赭大娘,“大娘,按照咱们约定,我雇您一年是五十文,二十年就是一千文,我先付您二十年的钱,清明和中元、祭日、过年还得麻烦您祭拜,酒肉元宝纸钱少不了,一年按照五百文的标准置办,您看成吗?”
赭氏被黄叶的大手笔吓了一跳,“这也太多了吧!”
活人一大家子一年说不定都花不到五百文,给死人祭拜却用这么多,赭氏都不知道怎么花了!
黄叶抿嘴轻笑,“不多,祭祀之物我都写在上面了,当然,物价可能会变,您看着调整便是,一年五百文,二十年便是一万文,我折算成碎银子给您。”
村民听了无不羡慕,却没人说什么酸话,即便真的嫉妒也不敢明着说出来,只赞黄叶一声至纯至孝。
事情协商完,黄叶总算能安稳地离开乙安村。
今日是大年初一,少将军府里一半做事的人休息,瞧着冷冷清清,不用赶制药粉后,翠竹轩也没了往日的欢声笑语。
大冷天的,王医师不爱动弹,躲在药房里制药看书,几个药炉全开,还有一大锅草药在沸,屋里明显比屋外暖了十几度。
黄叶赶忙将自己的大袄脱下,再穿一会儿她非得流汗不可。
“师父,您又在干啥?”
王医师的目光从医书上转移到黄叶脸色,懒洋洋地说道:“怎么不在家里多待几日?”
“都安排妥当了,没事就回来了。”
黄叶随口这么一说。
王医师却笑了,“不愧是为师看中的关门弟子,办事就是利索!
既如此这段时间便在为师这边好好钻研医术,顺便去平康坊保安堂坐诊半日。”
“平康坊什么时候又多了个保安堂?城里不是只有平乐坊那边有间永善堂吗?”
黄叶一脸诧异,她是多久没上街了,怎么不知道这个事!
王医师白了她一眼,幽幽说道:“永善堂是公孙家的产业,保安堂是少将军的产业,公孙明死了,扳倒一间永善堂很难吗?永安堂初七开业,找的大夫还在路上,在大夫过来之前,你先顶着,顺便练练手。”
“我一个人?”
黄叶指着自己,狠狠眨了眨眼。
王医师冷笑道:“不然你还指望我跟你一起坐堂?”
“没没没”
她识趣地摇摇头,不敢承认。
等出去一打听她才知道永善堂倒闭的原因,原本永善堂就是公孙家用来敛财的,诊金药钱都不是寻常百姓出得起的,两国打战的风声刚传开,浦城那些滞留的生意人早早就举家逃难去了。
永善堂没了客户来源,偏偏这时候公孙县令还死了,少将军府按照规矩代为收取店租,只三个月永善堂的掌柜的就撑不住,给公孙家送信关店,及时止损。
当然,倒闭的不止一间永善堂,还有公孙家八成的产业,这些产业都在第一时间被田淮的人租下来,做的都是些亲民买卖,这也是城里为何比往年都要繁华的原因的之一。
黄叶想到田淮对她的承诺,不由得心下一动,抬脚去了清风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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