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傅,是个很优秀的人。
早年间从体校毕业,自己开了间武术馆,教的孩子都拿过奖,出名的很。
也有个温柔贤惠的老婆,还有个乖巧的女儿。”
听到女儿这个词,安忱下意识的攥紧擦汗的帕子。
“我十岁的时候就跟着陈师傅学武术了,当时我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弟子,拿了大大小小的赛事奖。
陈师傅事业有成,家庭美满,弟子又有出息,风光的不行。
谁都说他是人生赢家。
但好景不长,有次小姑娘放学了,师母打电话让陈师傅去接一下女儿,她有事情要忙。
陈师傅却忙忘了,等想起来去找的时候,教学楼都空了。
小姑娘没回家,也没来武术馆,就跟人间蒸发一样。”
枯鸦说到这里,忍不住将手里的塑料水瓶揉成团。
“出什么意外了?”
“是,出意外了。
那个小姑娘才八岁,见没人接准备自己回家。
路上被一个初中生连哄带拽的抓走,跑去没人的地方把她杀了。”
安忱瞪大眼,呼吸加速。
她不敢想象,当时陈叔会有多痛苦。
“结果因为初中生是未成年,法律只判他接受十年的改造,陈师傅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深夜闯进初中生的家里把他的腿和手都打断了,让他终身残疾度日。
陈师傅被判了十五年,他说不杀了那个畜生,是怕他死了到地底下欺负自己的女儿。
师母因为这件事,伤心欲绝,也和师傅离婚,一个人远赴他乡。
发生这些事时我还很小,只知道爸妈突然就不让我去学武术了,后来才打听到这些事。”
安忱双眼通红,抹了一下眼泪,咽下喉间的酸涩。
陈叔,这些年是不是都在陷入无尽的自责当中呢?不愿意做我的爸爸,是不是因为怕死去的女儿看见了哭泣。
“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枯鸦拍了拍安忱的肩膀。
“你和陈师傅,确实是互相需要对方。”
说完这句话,枯鸦将纸巾放在安忱的手上,转身朝着门外走去,把空间留给安忱。
安忱无助的蜷缩在凳子上,无声哭泣着。
傻老头,怎么什么都不跟她说啊。
怎么什么都不跟自己倾诉,为什么都要自己一个人承受啊。
他得多难过啊。
枯鸦走到走廊,点了一杆烟。
他其实还没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