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南枝的目光直直看向楼下的人群处,一个穿着艳丽的女子居高临下骂着地上的人,言语极为粗俗恶劣。
地上散着一些碎片,还有水渍,瓜果。
一个锦衣艳丽的女子扶着地上的粗布女子,给她擦着手上的血迹,时不时回过头对那指手画脚的骂人者赔不是。
那张脸虽然涂满胭脂水粉,不复往日的青春秀丽,隔着层层人群,宫南枝鼻子难忍的酸楚,胸中一片惶然。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那是子夏。
就在这时,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上前拉起子夏,顺势在她胸前揩了把油,色眯眯的眼睛一直盯着子夏的小脸,前胸后臀。
地上粗布女子狠狠推了把那男人,那人毫不留情的甩了她一耳光,口中更是污秽不堪,让人难以入目。
冬青,可是她的脸怎么了。
长长的一道伤口横亘了整个左脸,原本可爱俏丽的容貌瞬间变得狰狞恐怖。
宫南枝脑子心中乱作一团,手脚如入冰窟,浑身提不起半点力气,她看着原本活泼好动的二人,此刻就像最底层的蝼蚁一般任人欺凌,不该这样的。
那两个彪形大汉见她满脸泪痕,握刀的手不知是收还是收,悻悻的垂下手来。
“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只不过让你禁足,你怎的这样小题大做,倒好像是我们哥俩欺负了似的,一会大哥来看见,指不定怎么骂我们。”
宫南枝这才有了半点意识,她胡乱擦了把脸,笑笑,“我这是触景伤情,跟二位大哥没有关系,二位大哥,一会可否让那楼下摔了碗的姑娘给我倒点水来,看她怪可怜的。”
说着从袖中掏出点碎银子,分别搁在二人掌心。
“小事,不值一提。
姑娘真是菩萨心肠,那女的我看着也可怜,若是脸不毁,恐怕也得做翠红楼的招牌。
若不是她的好姐妹夏雪一直照应,春娘才不会留她在此端茶倒水呢。”
“大哥,你认识这两个女子。”
宫南枝问的不经意,心中却早已有了自己的猜测。
“哈哈,说到底,她俩来这翠红楼还不到一年,刚来的时候俩人都是秀气端庄,说到调教,春娘的手段一般人哪能招架的了,这冬梅就是个倔脾气,还没训好,她自己个拿刀划烂了这张小脸,这下可惹恼了春娘,脸花了,接不了客,端茶倒水还怕吓着客人,春娘当时就想赶她走,那时候她已经被折磨的有气无力了,多亏夏雪姑娘仗义,二话不说从了春娘,唯一要求就是留下她苦命的姐妹冬梅,这不,夏雪姑娘本来就长得秀丽,不多久就成了翠红楼几个撑场子的了。”
指甲掐进了肉里,宫南枝面上还是带着笑意,寒冷至极的温度灌进心底,就像冬日雪后的柳枝,堪折堪脆。
夏雪,冬梅,连名字都改了。
不是万不得已,子夏断然不会去做那风尘女子,冬青也不会性子如此决然,毁了自己的脸。
一个女子,失了贞洁,毁了容貌,这是天大的事情。
“谢谢二位大哥了,放心,我跟我相公就在房中,哪也不会出去,不会给二位添麻烦的,那我进房了,一会你让那丫头过来给我送点茶水。”
宫南枝压着嗓子里的涩意,转头进房关了门。
白峥自然瞧见她的反常,见她关了门,这才问起来。
“怎么了,可是想起什么伤心事来。”
宫南枝坐在桌前,背对着他,面上已然清凉一片,天寒地冻的感觉不过如此,自己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姐妹的子夏冬青,如今却沦为这等风尘命运,残破如蝼蚁,任人欺凌。
若是眼前有利剑,恨不能将那些人千刀万剐,弃尸荒野。
也不能解心头之恨。
她没有回身,心中却是愤怒,仇恨,后悔,自责无数种情绪翻江倒海而来,悉数将自己击垮,头脑也变得混乱不清醒。
是床上那人,如果不是他自己不会到南朝,如果不到南朝,路上不会遇到土匪,不遇到土匪,也不会让冬青子夏贸然逃跑,如果他们没有逃跑,那么此刻,翠红楼不会找到冬青和子夏,如果,如果当时自己没有让她们跑回北朝。
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是自己害了她们,宫南枝悔意丛生,恨不能重新回到那一天,如果重新回去,她一定不会让她俩出事,怎么可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小天使,小可爱们,爱我你就看看我,爱我你就评评我,爱我你就收藏我,爱我你就轰炸我(ㄒoㄒ)~~鸡皮疙瘩掉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