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铭低下头,“我……我有点事情。”
“什么事?”
“……”
“又不想说?”
苏悦铭的唇又开始抿紧,眼眸里弥漫着抗拒和微微祈求的神色,好像在说:“求你不要再问了。”
陆从白发现自己对这样的表情非常没有招架之力,叹了口气,“好。”
苏悦铭高兴起来,这样的情绪似乎也感染了陆从白,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嘴角已经微微地弯起。
“对不起,李律师已经去澳洲了。”
金碧辉煌的大厦里,前台小姐如实地对苏悦铭道。
苏悦铭的身子几乎要趴在半人高的台子上,眼睛里含着一丝侥幸,“他真的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就在昨天,晚上八点半的飞机。”
前台小姐好笑地看着他。
沮丧瞬间涌遍全身,苏悦铭有气无力地对前台小姐说了声谢谢,然后垂头丧气地走出大厅。
坐在缓缓而下的观光电梯里,望着外面越来越近的地面和远方高高低低的建筑,苏悦铭的心头忽然涌起一股酸楚。
那是一种无能为力的痛恨和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的茫然。
他很想有人来帮助自己,可是现在连唯一一个可以帮自己的人也不在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难道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拳头一点一点地攥紧,他咬着牙,不让突如其来的痛恨、怒意和悲伤让自己失态。
乘坐电梯到了底楼,随便找了一处座位坐着想事情,然而想来想去脑子都是满满的茫然,他又站起来边想着下一步该如何,边下意识地往外面走,当他走出了大厦正要往不远处的人行道走时,却忽然间被人一把拧住了手臂,“叫你好几声了,你怎么不答应?”
那一下把苏悦铭的茫茫然震飞了,好像头脑也忽然清晰了起来,内心不知从哪里又冒出来一股力量——不管怎样都不要放弃!
“我……我刚刚在想事情,没听到你在叫我。”
苏悦铭瞄了一眼旁边的车,对着正将口中的烟点燃的陆从白说,“陆先生,你找我有事吗?”
陆从白啪地一声将复古的金属火机闭上,放在灰色大衣的口袋里,右手夹着细长的烟吸了一口,眼眸在烟圈后面微微眯起,“你找律师做什么?”
苏悦铭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不安地望着他,“你跟踪我?”
陆从白的嘴角微微勾起,眼角爬上一丝笑纹,“我猜的。
不过我似乎说对了。”
苏悦铭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声音也变得硬邦邦的,“陆先生,您是大忙人,用不着这样跟着我吧?”
“我没跟着你,是我送你来这里之后一直没走。
我看到你在大厅里坐了很久,一动不动的,我想知道你在想什么。”
陆从白确实不大明白面前这个少年的行为,当时他在大厅等候着他,却看到他从电梯里失魂落魄地出来坐在自己的对面,就那样低着头,脸上一会儿悲伤一会儿难过一会儿兴奋一会儿又黯然。
自己坐在他对面那么久,他居然都没有抬头来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