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的房间,在萧嫔隔壁,因晚间时不时要服侍主子起夜,所以她不敢睡得太死。
萧嫔被降为常在,身边服侍的宫婢,说来也就她一个可信的,陶玉阁这边原有的其他宫人,根本就不把萧嫔放眼里。
主子落难,奴才能避则避,实在避不开,也只能认命陪自家主子一起遭罪。
但,楚御寒并未因萧嫔帮李贵人隐瞒神秘人一事,责难芳菲殿中的奴才,这么一来,哪个放着好日子不过,陪个已没了争chong希望的主子过苦日子?
时雨则不然,她从小在萧嫔身边服侍,并跟着萧嫔进入寒王府,再到这深宫的,顾念着萧嫔往日对她得好,她求李公公允她跟在萧嫔身边伺候,对此,李公公点头随了她的意。
隐约间听到隔壁屋的动静,时雨起身,打开门刚要迈步朝萧嫔屋走,便有一道亮光从她脖间掠过。
鲜血倏地就由她脖间喷出,朵朵血花,宛若盛开的杜鹃一般妖艳。
她双目大睁,盯着那抹站在萧嫔门口到那抹白色身影,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为何,为何那白衣男子要杀死她?
如果他在冷宫听到的言语属实,那么屋内的两个女人,无疑是该死的。
少璟负手站在门外,静静地听着李贵人与萧嫔间的对话。
遗忘,如今的他,是遗忘掉往日与那叫聂凌曦的女子间发生的种种,可冲着当初他对她的痴爱,他也得给自个一个交代,想到这,少璟轻轻拂袖,轻合在一起的房门立时向两边打开,“你们都该死!”
森然不带一丝感情的话语,惊得李贵人手中握着的银簪“哐啷”
一声掉到地上。
“你,你还没走……”
李贵人只觉透骨凉意,自背后向她身体每个部位袭涌而来,他没走,他护送她至陶玉阁,竟然没走,他听到了她与萧嫔间的对话,他这是要杀了她们么?李贵人僵值的身子慢慢转向少璟,嘴角带着苦笑,颤声道:“你都听到了?”
少璟冰冷刺骨,仿若利剑般的星目,直刺向她的面门,并未对她的问话作答。
“你要杀我,我无话可说,但我要告诉你的是,”
说着,她手指蜷缩在chuang尾,满脸划痕,鲜血不时滴落,被疼痛吞噬,进而陷入绝望中的萧嫔,道:“她,她才是害死聂后的罪魁凶手!
当年,我与她先后怀上皇上的龙嗣,却在御医给皇上传出喜讯后不久,又相继没了孩儿,身为后宫妃嫔,哪个不想有个孩儿傍身,可孩子没了,我心伤难过,她反倒震惊异常,告诉我说,她要报仇,她要找聂后报仇,是聂后怕她们先于她诞下皇上的龙嗣,才暗中着人对我们下的手。
于是,她给我说了有关神秘人的事,并拿出神秘人交给她的密药,与我密谋,买通聂后宫里的一名宫婢,神不知鬼不觉地给聂后下了毒。”
“神秘人是谁?那宫婢可还活着?”
少璟问出口的话语,尤为凛然。
“神秘人我没见过,但听这jian人说,那神秘人找上她时,身上披着件黑色斗篷,那斗篷很长,几乎拖到地上,且那神秘人还带着面具,整个人全在那斗篷中包裹着,根本看不出他身上的任何特征。
至于那帮我们给聂后下毒的宫婢,你觉得她可能活到现在?”
说完,李贵人不再说话,而是弯腰捡起地上的银簪,朝着自己心口位置就猛然刺了下去,“做错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理,我现在才明白,如果,如果时间能退回到当年,我绝不,绝不再做恶事,从而绝了自个的后路,连带着家人也跟着,也跟着……”
嘴里的话尚未说完,大口大口的鲜血,便从她嘴里涌出,接着,李贵人通一声倒地,没了气息。
“别杀我……,别杀我……,她该死……,聂后该死……,是她害我没了孩儿……是她害得我没了孩儿……,我要毒死她……”
由疼痛中回过神,萧嫔跪在chuang上,不停地对少璟磕头,语声里充满了恐惧。
站在她面前的男子,虽没像传言中说的那样,如嗜血魔王临世。
可那周身散发出的冷气,好似下一刻就能将她冻僵一般,进而停止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