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荆山的左手里端着一盏小油灯,右手里是一笸箩的花生。
他低头见顾溪的样子,一张巴掌大的嫩白小脸上,眼睛鼻子都哭得通红,好像樱桃,肩上松松垮垮披着件外套,开了门也不肯他,明摆着怄气的样子。
赵荆山忍不住笑了下,端着花生的那只手腕抬起碰了碰顾溪的额头“好了,去把桌子摆上,回炕上坐着去。”
顾溪闻到花生咸香的味道,鼻子动了动,刚才折腾了这么一通,她早饿了。
但是明面上还是不能给赵荆山好脸,她脱了鞋子上炕,把小炕桌移到腿跟前,皱着眉冲赵荆山道“你说的好吃的,就是这么盘子破花生”
“花生不好吗”
赵荆山不气也不急,温声问,“你吃不吃,我给你剥”
顾溪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哼唧了两声,不说话了,但眼睛盯着赵荆山的手,他剥花生。
“怎么变成这么小孩子的脾气了”
赵荆山笑了笑,剥出两粒来,放在顾溪的手心,“还动不动就哭,赵祥都没你这么哭。”
赵祥是他们的小儿子,今年三岁,还是个不大点高的小娃娃。
顾溪皱了皱鼻子,心想着赵荆山这个大老粗,给孩子起的是什么土名字。
“还不是因为你娘,你她今天干的什么事,还有你妹妹,怎么,还不许我生气了”
顾溪扬着下巴反驳,“你可真是偏心眼。”
赵荆山失笑“我偏心眼”
顾溪白了他一眼,把花生放进嘴里,也觉得心虚。
赵荆山确实是偏心眼,只是他所有心眼都偏给了这个小家,这么多年以来,最委屈的应该是赵母。
顾溪现在消了气,也想明白了,她今天被赵母闹了一场,就觉得受不了了,那过去的这么多年呢,顾巧梅日日闹着,赵母的心情又该谁去安慰她既然来到了这里,变成了顾巧梅,享受了顾巧梅这个身份带来的许多好处,就也应该接受这些负累。
还是那句话,日久天长的,她不急于一时。
赵荆山无声观察着顾溪的表情,她不像是刚开始那样气鼓鼓的了,只是专注地吃花生,心中放心许多。
他的小妻子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虽然和从前比大相径庭,但是说实在的,赵荆山更喜欢现在的她。
一颦一笑俱是生气,连哭也是可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哄着。
赵荆山酝酿片刻,开口道“今天的事”
“今天的事”
顾溪同时开口,她诧异地着赵荆山的眼睛,咔嚓一声咬了下花生壳,“我先说。”
赵荆山笑着“嗯”
了声“你先说。”
“今天的事,过去就过去吧,我总不能和长辈置气,况且以前确实是我做的不对,我不怪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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