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师父走的那一年开始,太行观从没有一日像现在这般热闹。
六个人一同踏入道观,仿佛就连太清殿都显得狭小了,更别提房梁上还挤着宫九的好几个暗卫。
原本温度恰恰适宜的火盆反倒叫人觉得燥热了起来,墨麒便去掉了些炭火。
李安然怀揣着不能说出口的私心,把东方安带进了自己的卧房,安置下来。
满脸肃正地伸手把东方安披散在肩上的乱发一丝不苟地理顺了,给他束在肩侧,拘谨地退到一边端正地站好后,才搓了搓手指,回味了一下好像还残余在手指缝间的发丝掠过的感觉。
李安然嘿嘿嘿嘿。
柔软的,微凉的,顺滑的。
李安然像被烫到了耳朵似的猛地抬起手,怼着已经火热的耳朵一阵搓揉。
杨过已经很是自来熟地自己给自己倒了热茶,一边给小龙女也塞上一杯捂捂手,一边有些迫不及待地对熄了炭火,踏入师兄屋内的墨麒道“久仰墨道仙大名先前我与姑姑在各处游历之时,便时常听闻道仙的名号,对道仙的仁义之举极为敬佩。”
杨过与小龙女自退隐江湖后,夫妇二人也算是将大宋的山山水水都饱览过一遍,过往时间在他身上印刻下的沧桑,被幸福冲洗掉了三分,将压在神雕侠沉稳之下的残余少年意气,又重新翻了上来。
此时的杨过,虽断了右臂,双鬓皆白,面上却是一派坦然潇洒,时不时间与小龙女对视的眼神里都是甜蜜蜜的幸福,往日的黯然已经融化在了柔情蜜意里。
“抱歉,没有认出二位。
我师兄十年独守太行观,除了物资补给,几乎不曾踏出太行山,故而不识江湖之事。
我”
墨麒先给李安然解释了,等解释到自己的时候,卡住了。
杨过倒是很机敏,立即给墨麒找了个台阶下“我知道我知道。
道仙虽然名列江湖百晓生神兵榜第二,却从不求在江湖中扬名,每每出手,皆是为了办案。
道仙心在百姓,不在江湖,未曾听闻我与姑姑的名姓,也是正常。”
墨麒不知该怎么接话,只沉默地垂头拨火炭。
杨过笑了一下。
若是墨麒这幅冷淡不语的样子落入其他人眼中,或许还会觉得墨麒不近人情,但杨过与性子清冷的小龙女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对于这种性格内敛的人最是得明白,墨麒此时只是因为自己的夸赞感到窘迫,这么低头拨炭的模样,倒有些可。
这么来,墨道仙其人确实内心赤诚,那些百姓们的传言应当没错。
杨过笑了一下,有些顽皮,但又带着几分饱经波折后沉淀下来的成熟内敛“来真是我和姑姑误会了。”
李安然终于从里室走出来“先别提这个吧,你们先说说,为何你们会来找东方杏”
小龙女手中捧着热乎乎的茶,只着杨过不说话。
杨过肃穆起了神情“这要从三天前说起。”
“我与我姑姑退隐江湖后,很少再回旧地重游。
一来多半都是些不那么叫人高兴的回忆,二来,就算是有过高兴的回忆,世事难料,那些旧地最后也几乎都被毁了。”
“在将大江南北都玩遍后,我们想着,其他地方便罢了,但我们得试一试能不能回到活死人墓就是我向姑姑拜师学艺时所住的地方。
若是能进去,我们就索性彻底退隐江湖,就待在活死人墓里两人相守,共度余生罢了。”
“临进活死人墓时,我们特地带了火药,因那活死人墓门口被我们在躲避敌人时放下了断龙石,没有火药,根本不能打开。
可等到我们到了活死人墓口,却发现那断龙石,已经被人炸开过了。”
李安然和墨麒对视了一眼。
什么人,会想要去活死人墓里呢
杨过道“我们开始时本以为是全真教的那些牛鼻子道士里,有对我们心怀怨怼的,故而上了全真教讨要说法。
可他们却全然不认,并且说这段时间因为圣上降旨,要给国师准备授冠大典之事,全教上下一直忙的不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