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瑞家的完全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王夫人加重语气说道:“今年要注意了。”
“夫人放心,我家老头子做事,素来不会让人拿到首尾。”
周瑞负责贾府田庄收租一事,素来便十分得上头看重,周瑞又素来低调,因此从来没被人说过闲话。
且说,贾府旁支子弟贾芸之前得了种植花草的差事,因着做事爽利又擅言语。
渐渐的便和青梗熟了起来,三不五时的便一起喝酒聊天。
那日,青梗从账房出来,见了贾芸正好带着两人搬了两盆半人高的秋海棠过来,便上前帮着帮忙。
贾芸本就是过来孝敬张瑛的,几人一起端着海棠放在了鱼缸旁边后,一个长相俊俏的小丫头叫两人去茶房喝水。
贾芸见那小丫头面如春风,便朝着青梗问道:“这是谁,眼生的很。”
青梗吃了一块点心,看也不看的便说:“林之孝家的姑娘,过来伺候哥儿的。”
贾芸低着头嗯了下后,便不再多说。
两人喝完了茶,便各自散了。
且说周瑞能独揽这个肥差这么久,自然有他过人之处。
眼看着从王善保到赖家一个个的败亡,周瑞自觉自己稳当的很,第一他不像王善保那么蠢,第二他没赖家那么大的野心。
小富则安,就是周瑞做人理念,可以说这个理念让周瑞渐渐越来越得王夫人等人的看重,因此在贾府有头脸的下人渐渐开始不安的时候,周瑞仍旧是十分心安理得的接受了那些佃户送过来的孝敬,还有和往年一样从租金里抽出三成出来,两份交给王夫人一份自家留下。
就在周瑞老神在在的时候,有人把他告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生死不明的冷子兴。
说起来冷子兴也不是一般人,能说会道不说还能屈能伸,这不乘着周瑞对他放松了警惕,突然间就冒了出来,直接打了周瑞一个措手不及。
而如今冷子兴则坐在贾府门房那喝茶,说起来就在周瑞刚动手之前,冷子兴便跑掉了。
只是这一年多来,冷子兴一直没露面,周瑞便放松了警惕,没想到就在自己放松了警惕后,他不仅出现了,还上了贾府的门公然投向了大房。
冷子兴自持自己不仅有周瑞的把柄,更有王夫人的把柄,自认奇货可居。
只是他没想到,门房进去通报后,就让他坐在那等着,除了一开始上了茶后便再无人搭理自己。
张瑛自然早早的便得了门房通禀,说起来,张瑛挺看不上这冷子兴。
这人说好听了那叫顺势而为,说难听点那就是啃了你的肉还要嫌肉腥的势利眼。
贾琏让门房暂且回去稳着冷子兴,看了看睡的香甜的哥儿,瞅着张瑛道:“我让你看看我的手段。”
“怎么的,表哥这是想炸油水!”
张瑛说话这般直白,贾琏也不含糊,眯着眼睛道:“谁会嫌钱多。”
说着便出了门直接便去了陶然居贾政那边。
贾琏从赖家身上扒了一层皮,有那么点沾沾自喜的味道,如今冷子兴上了门,贾琏哪里能轻易放过。
冷子兴想靠贾府大房报仇,却不想贾府大房压根没把他手里那点事放在眼里。
更何况,贾琏自认贾府虽不如从前,可要是闹出兄弟俩对簿公堂那自己这前程也算是毁了。
因此当今之计,利用冷子兴的博得更大的利益这才是上上之策。
贾政在工部本就是混日子,无事时便在府内和一众清客吟诗作对。
这不贾琏过来,也不客套,直接便指出了冷子兴这事。
贾政对王夫人的行事自然是心知肚明,可对着贾琏却佯装不知。
连连说道:“这些庶务我哪里知道,莫不是那起子黑心烂肺之人讹诈我等,琏儿可千万别被骗了。”
这番说词一出,贾琏面不改色,坐在贾政对面说道:“冷子兴是周瑞女婿,他手里不仅有账本,还有周瑞每年从租户那捞的油水记录。
想必我只要把田庄上租户找来,一一问清他们每年交上的租金粮食便知道周瑞手干不干净了。”
贾政脸色晦暗不明,眼神微微带着一股子戾气。
说起来,贾琏还是头一次如此意气风发的在贾政跟前如此说话,这种满头满眼带着自信的贾琏是贾政之前从没见过的,特别是他这话说的,让人拒绝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