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摇了摇头,低声道:“不会,皇后娘娘坐镇中宫,不会把我放在眼里。”
元春歇了钗环,暗暗的叹了口气。
近些日子,虽说皇上准了她时不时的贴身伺候,可那一点点宠信却浅的很,在这节骨眼上,元春使了好些功夫才摸准了皇上口味,可不想断了这条路。
就在元春想着如何打通御膳房总管这条路的时候,之前传话的粗使宫女颤颤巍巍的过来,说是她一同乡就在凤藻宫小厨房当差,可以借用小厨房的炉子。
自从元春得了宠后,便三天两头的有宫女太监在元春跟前讨巧。
因此对着这位宫女,元春倒也没多大疑惑,只觉得又是一个想出头的宫女罢了。
那宫女似乎很是胆怯,说完这话后,便眼观鞋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抱琴在旁说道:“除了御膳房,就大明宫皇极殿和皇后的凤藻宫有小厨房,如果就近在凤藻宫的小厨房使用,那自然再好不过,只是这事是否要通禀皇后娘娘。”
虽然皇后对元春突然冒尖没有打压,可元春自然明白皇后那人是最不爱揽事的人,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要是元春冒冒失失的跑到皇后跟前说这话,招来一顿斥责还是轻的,就怕再无翻身之日。
元春看着跟前的小宫女,试探着问道:“你那同乡是谁?”
元春毕竟在凤藻宫呆了这么久,凤藻宫上上下下这么多宫女太监嬷嬷不说都认识,一大半终归是知道一二的。
“崔嬷嬷,我家和她家是一个村子的,都姓崔。”
那丫头说完,脚尖偷偷的扭了下,似乎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
看着这个分外胆怯的宫女,元春渐渐放下了戒心,让一旁的抱琴给了她五两银子,只说还要再想想。
这边那小宫女刚走,抱琴上前便道:“姑娘放心,这丫头在咱们这当差好些年了,一直没能出头。”
“是个老人!”
元春想了想,这小宫女似乎负责衣裳洗漱之类的粗活,素来不拔尖。
“宫里哪个不是登高踩底的,她被压迫久了,肯定想着在姑娘跟前出头,要是姑娘不放心,明日我再找她同屋问问话。”
抱琴说完,便知道元春心里已经同意了。
“等明日问了崔嬷嬷再说,这事急不得。”
元春说完,便洗洗睡了,只是脑子里总是乱乱的,一夜过来,反而比没睡还累。
那小宫女明显已经问过崔嬷嬷,就在抱琴跟着小宫女刚去小厨房,崔嬷嬷便迎了过来,拉着抱琴便道:“多大的事,抱琴姑娘过来说一声就成,何苦去御膳房受那个罪。”
崔嬷嬷如此热络,一开始抱琴还有些不适应,只是崔嬷嬷颇为语重心肠的看了一眼小宫女道:“这孩子爷爷当年搭救过我父亲,我们两家说起来祖上还是一家人,贾贵人这些年对她多有照顾,一直没能帮上贵人的忙,倒是我的过错。”
崔嬷嬷说着,又拉着小宫女跟抱琴道谢,寒暄了许久,最终敲定,元春可以借用小厨房一个煎药的小炉子,而食材也可以从小厨房拿,只要拿些银子疏通一二便成。
这事如此顺利,元春都有些不敢相信,一开始提心吊胆之后,见着皇后没发话,那小厨房的太监宫女也没人废话后,渐渐地元春便放松了警惕。
这日如往常一般,元春亲自准备一锅羊肉汤羹,交代了小宫女在旁看着火候,而元春自己则回了屋子打算换身衣裳。
偏巧,抱琴拿着正要换的衣裳从门外进来,见了元春便颇为气愤的说道:“熊皮袄子就这一件,竟然勾破了这么大一个洞。”
抱琴说着便摊开手里的袄子,只见领口那好大一个破洞,元春叹了一口气便道:“也罢,就穿那件兔毛的吧。”
抱琴一张脸陡然变色,元春奇道:“怎么了,难道也破了不成。”
抱琴犹豫的说道:“上次夏太监过来借钱,贵人在午睡,我不敢打扰又没旁的钱,就把那件兔毛袄子给了他。”
抱琴说着,低着头不敢看元春。
说起来那夏守中太监,自从元春进宫以来,便三天两头的过来找元春借钱,素来便是只借不还,那时候元春手里钱多,自然不会为了这银钱得罪夏守中,夏守中得了钱对元春也算照顾。
只是后来,元春失贾府银钱支持,那夏守中对元春这边越发没好脸色起来,偏偏还三天两头的过来借钱,借钱倒也没什么,就是每次都说些有的没的,惹得元春每一次都心情郁结。
为了打发那夏守中,抱琴偷偷的花了不少钱,可元春把夏守中胃口养大了,如今是甩都甩不掉。
元春看着手里的熊皮袄子,抱琴轻轻的上前道:“姑娘莫急,咱们好好补一补还是可以穿的。”
这袄子刚从柜子里拿出来,本想着拿去针线房保养下,却不想今儿去拿那边竟然把这么难得的整块熊皮袄子弄破了。
抱琴本想理论,可那针线房的嬷嬷却说什么,这熊皮袄子年头久了,本就容易坏,因此象征性的赔了一块貂皮坎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