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她抹了下手臂上的海水。
眼神坚毅的说道:“这海我是一定要出的,除非我死了。”
这话说的如此决绝,贾琏有些讶异,郭县令看了她一眼道:“你这女人怎么这么死心眼,要我说你带着孩子改嫁挺好,也省的你继续出门伤风败俗的。”
村长接口道:“老丁家儿子四十多了还没娶到媳妇,是个老实人。”
眼看着这事就要扭转,大生家的陡然便冲着村长便骂了起来:“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当初大生还在年年给你送礼,发下来的猪肉自己舍不得吃都给你家送了去,如今大生死了不到三年,你就逼我改嫁。”
村长没想到她陡然骂了起来,脸色难看的很,偷偷看了一眼贾琏,低声道:“我这也是为了你母女俩考虑,再者说你家一个男人都没,我这是为了你好。”
“狗屁!”
大生家的一张脸涨的通红,指着村长接着骂道:“丁老头给你送了半头猪的事你以为我不知道,他那个儿子哪里是老实,就是个傻子!”
村长恼羞成怒,一张脸由红变黑,指着大生家的便道:“你血口喷人。”
说着看向贾琏道:“大人,你可别被她给骗了,这个女的可精怪着呢.”
郭县令在旁凉凉的说道:“寡妇改嫁,还挑什么,有人愿意娶就嫁了吧!”
贾琏眉头微皱,看着这个神情淡漠的女子,最后对郭县令和村长道:“她男人为国尽忠死的惨烈,留下孤儿寡母不容易,我们对家属理应体恤,你们把人家的船砸烂了是该赔,每家都出点钱,这事也就过去了。”
村长拧着眉头,点了下头道:“不过是条破船,赔就赔,但是她不能出海。”
贾琏看向大生家的,大生家的一双眸子透着一股子看透人事炎凉的淡漠,轻轻的说道:“全村人人人都能出海打渔,我又没别的本事,除了出海打渔我不知道我还能靠什么养活一家三口。”
“你这人怎么就这么不听话。”
一个老妇的声音从远到近,慢慢传了过来。
一个头上包着花布的老妇背着一个女娃跑了过来,上前便对着村长点头哈腰的说道:“村长,给你添麻烦了,你看我这媳妇太不听话了,今儿天没亮就把我支走,说是让我把前些日纳的鞋底拿去市集卖了,我带着妞儿去的早,实在是不知道她竟然偷偷买了渔船,还想着出海啊。”
这老妇说着,便瞪了一眼大生家的,伸手推了她一把道:“快给村长和郭县令磕头道歉,就说你再也不敢了。”
“妈,你怎么也这样说,咱家有多难你又不是不知道。”
大生家的一张脸又是生气又是无奈还带着一股子倔强,朝着她婆婆道:“妈,这事我来解决,您带着妞儿先回去。”
那孩子见了自己亲妈,一个劲的往大生家的身上扑,嘴里喊着:“妈妈,抱抱,抱抱!”
老妇见此,当即便把孩子丢给大生家的,趁着她被孩子缠住,对着村长和郭县令连连磕头。
郭县令呵呵笑着,嘴里带着浓浓的嫌弃道:“好好管管你媳妇,太不像话了。”
说着看向贾琏道:“这位是新上任的总兵贾大人。”
那老妇当即便对着贾琏连连磕头,一个劲的说道:“我这媳妇不懂事,还请总兵大人宽恕则个。”
大生家的抱着孩子,腾出一只手过来拉老妇,嘴里说道:“妈,我没做错。
这片海冉家村所有,我们家每年都交渔业税,凭什么我不能打渔。”
那老妇打下大生家的手臂,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道:“你不懂,这女人不能出海。”
“那就不能让我家交渔业税。”
大生家的说着,便朝着贾琏道:“大人想必不知道,冉家村村民房自来便靠打渔为生,这一片海域都归冉家村所有,家家户户都打渔也交渔业税,可我家不打渔,每年的渔业税却还是要交,我不交村长和郭县令便上门讨要,要么不要让我叫渔业税要么让我出海打渔。”
这话说的掷地有声,贾琏看向村长,村长苦笑道:“世世代代都是这规矩,我就闹不懂了,怎么就她非拧着来。”
杨主簿站在贾琏身后,悄悄的说了句:“大人,滨海这地方税收主要靠渔业税,轻易更改不得。”
行政事务本就是郭县令的事,可如今看来郭县令这事双手一摊压根就不想多问,也不知他是怕事还是天性如此,贾琏看着众人,说道:“你们先把人家的船给赔了再说,欺负孤儿寡母的像什么样子。”
贾琏说着,又对着郭县令道:“我来滨海前一路过来,走水路也见过女子打渔,怎么这边还有女人不能打渔的风俗。”
郭县令正要解释,却被村长抢着说道:“总兵大人,您初来此地,不知道,这女人不能出海,出海那是要死人的,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
围观的村民有两个胆大的上前说道:“规矩是祖宗定下来的,不是我们不允许,是老天不允许。”
另一个则说道:“老天都看着呢,女人就该在家,哪里能出门抛头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