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
他对陈猎雪说,“真心的。”
“没什么好谢的。”
陈猎雪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云淡风轻地说,“那年我在医院躺到开春,纵康哥的事儿是你在外面办的,我也没谢过你。
这回轮到我了,正好。”
“我没帮上多少,大多数都是陈叔去操办的。”
宋琪的眼皮耷下来弹了弹烟灰,他知道陈猎雪这么说是为了让他好受,不管怎样说,他都感谢陈猎雪这么做。
每一句话,每一件事,都值得他感谢。
“是么。”
陈猎雪笑笑,“我说这回他陪我去办那些手续怎么那么熟练。”
宋琪也笑了一下。
“那等以后办我的事儿的时候,你记得陪着他,他一个人颠来跑去,该觉得累了。”
陈猎雪又说。
宋琪沉默下来。
陈猎雪的声音很平,很稳,像在说他准备去买一个西瓜,一点儿也没觉得自己在说什么让人不想听的话题。
“神经病。”
宋琪骂他。
陈猎雪“哈哈”
地笑了起来。
“琪琪啊。”
笑了会儿,他半慨叹半认真地喊了一声宋琪的小名,告诉他:“以前就放在以前吧,它也不会跑,别攥着不放了。”
“嗯。”
宋琪答应一声。
“江尧真的不错,是个好孩子,你要是没抓住他,别说我,纵康哥都看不下去。”
陈猎雪说,“别让我们真瞧不上你。”
“嗯。”
宋琪又答应一声。
“咱们都得往前走。”
陈猎雪说。
“好。”
宋琪答应他。
好。
还有一声“好”
,很轻,不用说出声,是落在心里给那些过去的人听的。
挂掉电话,宋琪把烟头碾灭在阳台上的小烟灰缸里,抬抬胳膊冲着远方抻了个懒腰。
天气很好,一起出去走走吧。
刚走到楼下,兜头一阵分不清东南西北的风顶上下巴颏,宋琪默默把“天气很好”
这句话跟刚才的情怀一并咽回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