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望很少会在容屿面前这样无所顾忌的大哭出来,或许是他真的受不了了,太难过了,长时间的压力与焦虑也在这时候一起涌了上来,这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终于崩断了。
容屿轻拍着他的后背,温柔的擦去他脸上的泪水,“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我梦见…我梦见……”
时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喘了好几下,才勉强哭道:“胸口好痛,那些人要杀掉我,我死了…再也见不到你了……”
容屿叹了口气,抚摸着时望的后项,“那不是梦,是曾经真实生过的事情。”
时望愣了愣,勉强止住抽噎,“…我前世就是这样死的?”
“是的,死在你最喜欢的人类手里。”
容屿把时望扶起来,靠在床头坐着,然后拿了一条温热的湿毛巾给他擦脸,敷一敷哭红的眼睛。
他轻声道:“你能想象到,当我带着你的生日礼物回来,却只看到了你的尸体的心情吗?”
“就连神明也无法逆转时间,神明从来不会有懊悔的情绪,但是我却无比后悔,我当时不应该离开的,又或者应该找个人保护你,照看你的生活,但我却估错了人性,把你一个人留在了那里。”
时望怔怔的看着他,尽管容屿的表情很平静,但他却从那双眼睛里感受到了一种穿越千古的悲伤,他一直在为这些事情而懊悔、内疚,独自承受着几千年的痛苦,内心时刻忍受着煎熬。
“你当时的朋友,也就是齐哲的前世,把你最后的遗言转告给了我,你生命结束之前的最后一句话是,神仙要回天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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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屿顿了一下,“自此,我就再也无法原谅人类所犯下的罪孽,他们罪孽深重,杀死了我最爱的,最无辜的人。”
接着他又苦笑了一声,“但是我亲爱的孩子,现在却为了曾害死他的人类向我开战。”
时望的心脏仿佛被死死的揪住一般,针扎似的疼,他抬起手想摸一摸容屿,但是安慰的话堵在嘴边,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他忽然想到了自己让江成乐去查的那座塔,他当时说的是在大火中被毁掉了,时望问:“那场大火,难道是你?”
容屿并未隐瞒,坦然道:“是的,我降下了一场恶火,在村子方圆十里烧了三天三夜,直到这个地方完全化为乌有,成了一片焦黑的土地。”
容屿在说这些的时候,非常温和,完全看不出他曾经对一整个村子的人降下如此残酷的刑罚,他伸手把时望鬓边的碎捋到耳后,继续道:“为了找回你的灵魂,我截停了所有转世,在那三天里,o世界没有任何生物出生,我就是这样硬生生的把你的灵魂从轮回机制中拽了出来。”
“然后我花费了千年的时间,尝试了各种办法,终于把你的灵魂升格,从凡间带入了神界,让你在神界投胎转世。”
他嘴上说的很简单,但能让无所不能的创世神耗费千年才做到的事情,一定是非常非常困难的,时望无法想象他用了多少心血,失败了多少次,痛苦了多少回。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为了让时望在一个有容屿的世界重生。
时望又想哭了,他最近的情绪总是格外敏感,容屿给他倒了杯安神的热茶,时望一口一口的喝了,才觉得心里翻飞的杂乱思绪平稳了一些。
容屿亲了亲他的脸,轻声哄着:“好了,别哭了,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已经过去了。”
"
但是…"
时望说不出话来,他一想到容屿曾在漫长的时间中孤独一人的想尽办法让他复活,就觉得特别难受。
人死了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但还活着的人却时时感受着痛苦,容屿那一干多年就是这样过来的。
容屿淡然的笑了笑,伸手摸摸时望的头,"
最后你回来了,我就觉得那一千多年的辛苦没有白费。
"
时望哽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