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都因着似我之故才要你这个当娘的多操心了。”
“我倒是想再多操些心,可老天爷不给那个福份。”
元夫人陡然又有些伤感起来,元大人见此忙不迭地劝慰起她来。
“你我有了小熹便已然是够有福了,莫再要多想那些。”
“可小熹真要嫁的远了呢?”
元大人听了这话先是一怔,轻叹了口气道:“再远也还是你我的女儿。”
“不然,你我就试着再要个孩子吧,只小熹一个女儿我总觉着对不住你似的。”
元夫人这会儿的眼中生出了太多的期盼,多少年来心内暗藏的愧疚在这一时忽都涌了上来。
“别想那些旁不相干的了,眼下还是看好了女儿要紧。”
元大人只想着把话头赶紧转回来,可元夫人却并不如他的意,或者说此时的元夫人一想到这独女真个要远嫁他乡而有些思绪过激了。
“夫君,我是说真的,就再让我试一次吧。”
元大人破天荒地板起了脸,语间也尽是冰冷,“拿你的命试不成?”
“当年小熹是头一胎,再生产许就不会那般了呢。”
“你当那时为你接生的婆子大夫都是糊弄人的么?再生,再生你不怕我怕。”
元大人颓然地坐到了一旁,元夫人情知他是回想当年自己险些一尸两命而又心有余悸了,因此上也就不再多言此事,反强堆起了笑脸与他说将起来明日里要请韩家父子过来聚宴一事了。
这韩家父子过到元府来聚宴本是平日里他两家人做惯了的,因此元熹昨晚上听得娘亲提及之时也便如平常那般应了一声了事,不过她那心内却想着正好趁此时机与韩顾之将话挑明,免得误人误已,他若因此与自己有了嫌隙便只当少了一个家人,但其实心里却隐隐地盼着明日过后他还能是那个与自己亲如兄妹的顾之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急匆匆回回华州的元熹在这十几日当中自是辛苦异常,而身在宁州的萧维却也并不好过,本还想着这第二日的端阳日里能够得见她姐妹两个出府凑那赛龙舟的热闹,谁知却未见其踪影,而耐着性子又等了些时候,方才自表哥唐铮口中得知伊人早便回家探母去了。
乍听得此消息时,萧维不知为何就似感觉松了一口气般,只想着元熹这一走怕是不能轻易再来宁州了,那先时与自己的种种也不过就是一时兴起的贪玩罢了,自己也便犯不着为着她这个香囊左思右想、坐立不安,可待他才转过头来这般思量却又在心内生出了些怅然来,再偷偷将那精心绣就的香囊取出来把看时也觉尽是讽意,不过是人家大小姐的心血来潮之举动罢了,怎自己还就将它看成是定情的信物了,许是这会儿人家都已记不得送与了谁呢。
如此想来的萧维不由得起身来至箱柜前,将着手上的香囊随意地丢到其中的角落里去了,可虽如此,他每每不经意间见着表哥唐铮腰间那同一式样的香囊就还是心内有些不大自在,只觉它象是在笑话自己思量的太多了般,遂也就刻意地不再记起曾在自己怀中与着自己策马狂奔的那个美丽的少女了。
而在着此后的月余,唐府内的迎来送往比照以往多了起来,萧维时不时的便要与着舅父舅母等一道宴客应酬或是过去别府赴会,再加之宁州营内的演练越发繁重,他也就更是无暇再为心中那一时的多虑而劳神了,由此元熹的身影真个就在他心里慢慢地淡了下去,只旁人却未必与他一样的心思,时不时的,总还是要在他面前提上一句半句元大小姐来,也不知安了什么心思。
“今日里苏府又派人下帖子过来了,说是后日里那个苏小姐办赏荷宴,很是请了众些个宁州城内的公子小姐过去,想来又是要吟诗做画的热闹一通,你去是不去?”
唐铮口中的苏府便是如今新才换任到此的宁州太守府了,唐府内前些时候很与他府上来往了一阵子,无非旁的,不过是循着一早约定俗成的旧例为其引见熟识宁州各类官员及着军中各级将领罢了,而这由着南部湖州换任到此的苏太守也是精明老道的,余下的日子里又是连番的逐个还请,礼数当真是周到的不得了,由此这唐府上下才破天荒地忙了些个时候。
“怪……,”
萧维先时心思正有些恍惚,因此才一张口便要将其回绝,可转念间想到那位闺名简简的苏小姐他只觉这般相拒似太生硬了般,由此就还是将着‘没意思’三个字又咽了回去,“太守府内哪里来的荷花池子?”
“是借了岳柠岳公子家郊外的别院,极是开阔的所在。”
唐铮口中的岳家也算得上是宁州的一大富户了,宁州北部的山林倒大片为其家族的产业,这次所出借的别院除在此夏日可赏荷外,到得了秋冬寒时还可上得半山的温泉池中浸汤享受,岳家的生财有道可也少不得此处赚到的银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