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红菱浅笑:“姨娘别说这话,你替她为虎作伥了这么多年,得意不得意,姨娘心里不清楚么?如今,不过换成了我罢了。”
李姨娘冷哼了一声,斥道:“你以为,你在她心里能有多少斤两?如若不是她要借你的手除掉我,你能这般风光么?!”
姜红菱脸上笑意渐深,一字一句道:“那又如何?总归,我现下是风光了。
何况,姨娘于我,也不曾手软呀。”
说着,轻笑了两声,又道:“家庙,可当真是个好去处。”
李姨娘脸上青白不定,半晌才低声道:“若不是你定要偏帮着上房,我也不至于下这样的狠手。
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定要与我作对?”
姜红菱面色淡淡,睥睨着李姨娘,说道:“姨娘说差了,我谁也不帮。
我只是,帮着我自己罢了。”
李姨娘定定的看着她,半晌忽然嘿嘿笑了起来,说道:“说的不错,是我看走了眼。
你其实和我是一样的人,为了自己往上爬,是谁都能踩下去的。”
姜红菱喟叹了口气:“姨娘这话又错了,我从不造孽。
那些事,可都是姨娘你自个儿做下的。
何况,也不是我要你死。
要你死的人,是老爷。”
李姨娘听她提及顾文成,胸中一阵酸痛,眸中微微泛红,不由说道:“我、我十六岁就跟了他了。
给他生儿长女,这么多年来,他从来不曾责备过我一句。
就是后来太太进门,也是被我压着。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差不离有大半的日子,他都在我屋里。
太太在我跟前,又算的了什么!
他如今竟这等狠心,竟要我死!”
她初时感伤,说至此处,心生恨意,又渐渐面目狰狞,切齿怒骂道:“还有顾王氏那个老贱妇,这么多年来我为她劳心费力,替她把持侯府,到头来竟要将我一脚踢开!
她既不仁,怎能怪我不义!
若不是、若不是……”
她猛然抬头,一双眼睛赤红如血,瞪视着姜红菱:“若不是你中途出来砍了我一刀,我怎会落到如此田地!”
姜红菱叹息摇头,淡淡说道:“你能说出这个话来,可见是白活了一世。
你在侯府过了二十几年,却全然不知他们的脾性?老爷薄情寡义,老太太也是个口蜜腹剑之人。
这两人,又怎会受你的逼迫?不过是看在没有撕破脸的份上,且还要用着你,方才纵着你。
但你既捅破了那层纸,他们还会手下留情么?”
说着,她忽然俯下身来,望着李姨娘的眼睛,轻轻问道:“你当真以为,当年那件事,老爷不知情么?”
李姨娘张口就道:“那件事是我操持的,他怎会知道?!”
说到此处,她脸上忽然一阵抽搐。
她猛然记起,当年顾王氏珠胎暗结,躲在绣楼里深居不出时,有那么一日,她取饭回来,见尚且是少年的顾文成匆匆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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