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杳薄唇轻弯,轻轻向她说道:“难道不是同喜么?”
姜红菱掠了一下鬓边垂下的散发,朱唇微张,却一字没发,半日才说道:“二爷将来预备怎样?”
顾思杳长眉微挑,微有不解:“什么怎样?外头的筹谋,我早已告知过你,旁的顺其自然就是。”
说着话,因在日头里走了这半日,他只觉有些口渴,想着姜红菱既中暑,必定也是渴了。
想要唤人倒茶,如锦去了厨房,如素早已躲了开去,这屋中并没别人。
他便起身,走到东墙下摆着的黄杨木高几旁。
高几上放着一盏茶盘,他伸手摸了摸,果然温着半壶茶,便倒了两盏出来,亲手端给了姜红菱。
姜红菱也着实是渴了,双手接了过去,连吃了半盏茶水,方才放下,却又捧着茶碗出起神来。
顾思杳看着她那菱唇之上漾着一抹水色,更显得尤为红馥润泽,偏生唇角又滴着一抹水滴,待落不落的。
他只觉一阵口干舌燥,探身伸指,抹去了她唇上那滴水渍,竟而就含在了口中。
茶水甘甜,似还带着一抹香气。
姜红菱只觉那粗糙的指腹在自己唇上轻扫而过,微微吃了一惊,又有些麻酥酥的异样,不由抬头看了一眼,却依旧没说什么。
顾思杳眯细了眼眸,她今日很有几分不对,他问道:“你有心事?”
姜红菱轻咬下唇,忽然似是打定了主意,看着顾思杳,问道:“敢问二爷,既然承继了侯府,这侯爵夫人的人选又如何打算?”
顾思杳微微一怔,顿时一股怒气充溢肺腑,面色也骤然冷了几分。
他忍气问道:“你问我这个?你心里不明白么?”
姜红菱看着他,一双杏眼清澈明亮,她淡淡说道:“二爷不说,我不明白。”
顾思杳默然不言,利眸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看的姜红菱心底甚而生出了几分惧意。
半晌,顾思杳忽然起身,转而挪到了榻上,坐在了她身畔,迫的她半躺在软枕上,不得不仰着头看他。
顾思杳慢条斯理的问道:“咱们好了多久了,我连母亲遗下的玉佩也给了你,你现下却来问我这个。
红菱,你到底要我如何才肯信我?我顾思杳这一世,只会要你这一个女人!”
这番话一字一句都锤在姜红菱心口之上,她心中感动,却也有些酸楚,甚而更有几分委屈。
她开口,话音有几分酸涩:“然而权贵门第,没有小叔娶嫂子的。
你不怕人笑话,难道就不怕日后被人参奏颠倒伦常么?还是说,你打算做些门面功夫,私底下还如现下一般同我私相往来?我可不要跟别的女人一道抢……”
话至此处,她只觉疾风扑面而来,将她剩下的话生生打断,没说完的几个字又吞了回去。
顾思杳一手撑在她身旁的壁上,锋利的目光在那张冷艳的脸上扫来扫去,明澈的眼眸里微有畏惧,又带着倔强,微微上翘的眼角却又含着一丝撩人的妩媚。
红润的双唇轻开,绽出一条细缝,里面是白瓷也似的贝齿,整整齐齐,精致小巧。
她总能轻易的撩拨起他的脾气,让他在人前从来的冷静自持,分崩离析。
那张小嘴,他爱到了极处,也恨到了极处。
他俯首,噙住了她,惩罚也似的□□着。
姜红菱吃了一惊,双手按在了他的肩上,想要推开。
但这早已知晓滋味的身躯,却迅速的向他臣服,一双藕臂竟环住了他的脖颈,沉溺在了这带着几分惊悸的甜美之中。
良久,顾思杳抬起头来,看着她粉面泛红,微微喘息着,他低声问道:“什么别的女人?我几时说过,会有别的女人?”
姜红菱两颊火烫,嗫嚅道:“可是……我们到底……”
顾思杳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他说道:“你当我费尽辛苦,尽力的筹谋,同毓王搭上线仅仅只是为了顾家的前程么?其实只消侯府在我手中,这些老糊涂们再管不得事,将来皇位之争我避在一旁,便可免了这场灾祸。
毓王不是祸及无辜,喜好滥杀之辈,届时我做个闲散侯爷,不比现下这般费心劳力的轻松自在?我要的,是毓王将来嘴里的一句话。”
姜红菱何等聪慧,闻听此言,顿时明白过来,不觉失声:“你……原来你……”
话出口了一半,却又不知怎么接下去。
这个男人,是该说他城府深沉,精明内敛,还是该说他痴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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