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动声色地摆了摆手,项斯正要退下,他又把他叫回。
“琳琅有没有说起什么?”
“都是姑娘家寻常的絮语。”
项斯看主上期待又紧张的神态,心里暗笑,面子上又不敢造次。
“只是说起五日后陆府的宴席,不知道主上会不会出席?还有一事,陆府上二小姐,似乎对将军芳心暗许。”
“继续。”
项斯据实相告。
“琳琅姑娘说,摆明了是陆彦生的招婿宴,您爱去不去,横竖她称病。”
纪忘川的嘴角不自觉莞尔上扬。
“她倒好,站干岸。”
缘墙而立的小叶檀莲纹半桌上的六月雪白花开尽,满树的雪花抖落下雅洁可爱的嫩白,农历七月将过,琳琅坐在床沿,怔怔看着六月雪一瓣一瓣地落下。
天气沉闷,云翳乌压压地郁积在穹窿里,只差一道电龙就能劈开整个天空。
琳琅在屋里发着愣,窝在房里一步不肯走动,偶尔抬眼看小轩窗外乌青青的天,怕是随时还有场瓢泼大雨。
陆彦生摆下的宴席会不会门可罗雀,归根到底,她还是想知道纪忘川会不会来?
蓉姑姑撩起竹帘子跨进房,带来一阵湿气。
“老爷的宴席就快开了,虽说坐不上主桌说不上话,可老爷的意思在清楚不过,让你们去地罩隔断后瞅瞅长安城青年才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小姑奶奶,怎么还不换衣服?”
“蓉姑姑。”
琳琅捏着喉咙咳嗽了声,“今儿起身有点不舒服,我看我就不去了,一身病怏怏的样子,怕爹爹看了忧心。”
蓉姑姑看琳琅脸色煞白,容色不佳,可清瘦柔美更能勾起男人的审美之心,护美之欲。
陆彦生办这场宴席,陈其玫是铁了心要把琳琅嫁出去,要是当事人都不露面出席,岂不是让二房的云淓独占先机。
琳琅就算不是陈其玫肚子里出来的,入了嫡系长房的族谱,就得攀高枝嫁大户,给她长长脸。
陆白羽在尚书令千金的婚事上折了一头,琳琅的婚配上必须力压陆云淓,否则她这长房大夫人的脸往哪里搁!
蓉姑姑再是对琳琅有成见,关键时刻还是掏心窝子地规劝起来。
“我看得去,老爷这心思你还能不懂,他觉得亏欠了你,给你物色一门好亲事,做父母的只要儿女好这辈子才算圆满。
按理盲婚哑嫁的事儿海了去了,老爷为了合你心意,愣是让你先过过目,这样的机会都错过了,岂不是拜拜便宜了云淓小姐。”
“蓉姑姑说的在理,只是……”
琳琅正想推脱,蓉姑姑已经吩咐锦素把新赶制的衣裳拿过来替她换上,大有不容置喙的架势。
粉荷半臂,鹅黄兰花齐腰襦裙,蝴蝶迎风披帛缠在手臂间,衬得皮肤白皙,梳了个清爽的螺髻,斜插了一只海棠步摇,弱不禁风,我见犹怜。
蓉姑姑上下一打量,真是侵入人心的美貌,这副相貌得勾走多少男人的魂魄。
“看看,多标致的相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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