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人在困境中的祈祷是最没有用的,到了后半夜,风雨愈发大起来。
胭脂巷被雨水冲刷的一片泥泞,夜深人静,风雨交加中,只见守在巷子中的侍卫身上甲衣鳞片在微光中闪动寒光。
“阿嚏。”
躲在屋檐下的侍卫重重打了个喷嚏,摸了把脸上浇下的雨水,禁不住丢了手中执着的刀,只觉那刀柄冷冰冰的,直冻手。
即便是这样的夏日,夜里被风雨浇灌,一般人也受不了。
他们虽然都是习武之人,可也受罪的紧。
他哆嗦着往屋檐下靠了靠,却挡不住瓢泼的雨,不免恨声道:“这鬼天,白日里热的油泼一样,一滴猫尿也不下,这会子倒水泼般下起来,老子骨头都冷成冰了,这王府世子郡王的也是,哪里不好跑,倒跑到了咱们洛京城里来,这鬼天正该在前头紫夜楼搂着春莺姑娘吃小酒,如今倒好,守在这里连口热水都没有。”
“行了,昨儿你猫尿灌多了吧,这会子还没醒呢,啥话都敢说,这要叫贵人听见了,脑袋怎么掉的都不知道!
再守会儿吧,还不到一炷香时候大抵就该换防了。”
旁边的同伴大声呵骂了两句,言罢,好像也找到了力气,握着腰间刀柄,站的直了些。
他回头见那边同伴不仅没起来,竟然还靠着门板坐在了地上,顿时一诧,又道:“赶紧起来,等会儿头儿来了瞧见了,不定就要……”
他话没说完,就闻到了空气中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脸色微变,正要开口喊人,只觉一道寒光当空劈下,脖颈间一凉,身子无声无息的软倒了下去,临死都不知道敌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冷风暴雨下,巷子里像是无声拉开了帷幕,不知从什么地方倏然晃动出越来越多的黑影来,穿梭在雨水间,与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下扬起了冰冷的刀锋。
这些人武功高强,又擅长伏击暗杀,藏身隐蔽,雨夜成了最好的保护色,巷子中守着的看似无坚不摧的官兵,碰上他们简直不堪一击。
血腥味越来越浓,胭脂巷里,浓重的血色混着雨水蜿蜒,偶尔光芒闪动,地上已多了一道又一道血河。
黑影越聚越多,向着最里头的小院逼近,嗖嗖嗖,逼近的他们终于一个个跃上了院墙,无声落了进去。
几十道黑影一波一波落进,执着明晃晃的刀剑,脚步无声无息踏出,向着厢房逼近,眼见离厢房只剩下几步之遥,头领手中长剑倏然一抖,雨水震落,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
众黑影得到了冲锋的指令,正要齐齐逼进去,展开最后的屠戮。
却与此时,锵的一声响,厢房的屋顶上,瞬间便冒出来三道苍灰色的影子来。
伴着那影子,数道银光闪动,嗖嗖嗖的,有仿若流星的暗器被射出,直逼院中那些黑衣人。
黑衣人本以为此行只要对付外头那些酒囊饭袋的官兵便好,谁知此刻竟出变故。
他们追杀了秦御兄弟一路,牵扯进了几个州府,动静闹的太大,箭已离弦,覆水难收,如今是说什么也不能功亏一篑的,故此即便已经惊动了沧州官府,他们今夜依旧来了,且势在必得!
寻常官兵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本以为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杀秦御兄弟个措手不及,直取人头,却不想秦御兄弟竟然这么快便联络上了礼亲王府的暗桩,且只这一个日夜功夫便调来了如此多的隐卫设下陷阱,伏击他们。
“不好,有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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