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景浩界中没有他的消息不说,这里的道场也没有他的痕迹,反而成了一座空寺。
净涪停留在匾额处的视线缓慢上移,最后定格在那一片浩渺苍碧的天穹。
消失的清慈禅师现在在哪里?他的消失,是个例还是常例?
苍天无语,净涪一时半会也没有个想法。
他晃了晃脑袋,将这件事记上一笔,便领着五色幼鹿推门入寺,往药师殿里去。
巳时末,净音还未从定中出,净涪站在药师王佛座前,望着上首高高在上的药师王佛,心中忽然一动,侧过身从旁边的几案上取出几炷线香,就着案前青灯的烛火点上。
他双手持定线香,不顾旁边皇甫成和沈妙晴略显怪异的眼神,闭目无声祝祷一番,又躬身三拜礼祭过后,将这几炷线香插入香炉中。
插入炉中的现象气柱凝成一条条细长气柱,直入大殿上空。
无人能够看见,大殿上空漫出一股无形无色的药气,药气散布四野,联动八方,整个普济寺一阵阵无声无息的颤动,层层尘封已久的佛像、篆文、印刻散出琉璃毫光,光芒隐隐,只将这普济寺牢牢护持,隔绝诸方诸辈窥探。
天魔宗里,留影老祖收回凝视着杯中美酒湛清酒水的目光,没去提醒自己那个傻傻呆呆毫无防备走入人家道场的记名弟子,一口满尽杯中酒水。
而妙音寺里,法眼注视着这处普济寺的清笃清显清镇三位法师只觉眼前一阵琉璃光起,药气缭绕,遮蔽法眼。
清显和清镇两人对视一眼,察觉到那琉璃光和药气中熟悉的气息,也不担心,反而送了一口气,又将信息递给了方丈。
清笃禅师倒是笑:“清慈师兄多年不见踪迹,也没个消息递回寺中,我等只知他又往界外去了,却不知道他到的什么地方,又是什么情况,怎地连道场都是空的,现下可不用担心了。”
清显清镇两位禅师也是点头。
普济寺中,净音皇甫成和沈妙晴被蒙在鼓里,这般变化不小,但他们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就连净涪,也只是凭借着多年来在生死险境中磨砺出来的敏锐感知察觉到几分,又开了法眼,才勉强窥见一两成。
净涪低下头,又向着药师王佛深深一个礼拜,这才退后几步,落座在净音侧近的蒲团上。
净音净涪两人都在趺坐,虽说一人入定,一人不过单纯静坐,但净音的脸色很有几分凝重,甚至还隐隐透出几分战意。
这分明极不寻常。
皇甫成和沈妙晴都不是瞎子。
就算一开始不曾察觉,时间久了,也还是注意到了。
皇甫成还有些莫名,沈妙晴却已经想到了她兄长。
等到皇甫成回过味来,下意识地侧过头去看沈妙晴,见她脸色莫名,不由得伸出手去,握上了沈妙晴搭在膝盖上的不自觉握紧了的手。
沈妙晴只觉手上一暖,转过视线去,便望入了皇甫成带着怜惜的眼睛。
她抿了抿唇,便要勾起唇角,弯起眉梢,给皇甫成一个笑容。
但她没有做到,试了几回之后,她便放弃了,垂下眼睑,避开了皇甫成的目光。
皇甫成看着这样的沈妙晴,心底怜惜更浓,但他也是左右为难,每每想要拿一个决定,却权衡再三,还是无法决断。
有些时候,他都厌恶这样的自己。
不由想到当初,如果他当初系统任务选的是“坠魔”
,那或许就会容易得多。
各自胡思乱想间,天上那轮大日行到了中天,午时已到。
“笃。”
一声木鱼清响,唤醒了还在定中的净音。
净音自定中出来,侧头便见净涪正将手里的木鱼槌子放归原处。
净音向着净涪稽首合十一礼,道:“劳烦师弟。”
净涪回了一礼,摇了摇头。
净音再未多言,又在蒲团上坐得一会,便在蒲团上起了身,往殿外行去。
净涪跟在净音身后。
皇甫成和沈妙晴相互对视一眼,也从蒲团上起来,跟在了净涪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