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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惴惴,再念。
念来念去,一再被否决,竟无一人合适,不是岁数足够当爹,便是家中妻妾成群,再不然便是亲王郡王这种皇室子弟。
文慎饮一口茶,转头看小徒弟。
小徒弟一手托腮,眼皮打架,昏昏欲睡,全然事不关己模样。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建康城中总算有适龄公子,宁国公独子,翩翩佳公子一个,风评也上佳,家中无妾亦无子。
文慎做主,“阿喜,梁公子为师见过,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表人才,可作夫婿。”
“不喜欢。”
阿喜抱住他腰,低声道,“阿喜只喜欢师父。”
“阿喜。”
他仅喊她名,语含警告,“再当胡言乱语,别怪为师逐你出师门。”
“师父看好就好,不需要问阿喜意见。”
她赌气。
小徒弟讲话夹枪带棍,文慎竟生出父亲难当的错觉,丢出一句父亲们的至理名言,“为师是为你好。”
她不吱声,俨如反叛少女。
眼见新年,是他们师徒在山下过的第一个年头,阿喜生父生母不详,当年文慎在年初一捡到她,至此便将年初一用作她生辰。
大邺子民惯来有守岁习惯,温一壶酒,对坐至子时。
管家酿的果酒,清甜爽口,适合师徒二人小酌。
外面鹅鹅雪花,屋里烧了火炉,丝毫不觉寒冷。
文慎酒量极差,几盅酒下肚,脸颊隐泛红。
“阿喜,为师小憩片刻,到子时了再喊为师。”
他一手撑额,斜靠在榻上,阖上了眼。
阿喜两手捧腮,痴看文慎睡颜,似喃喃自语,“师父……”
烛光微弱,四周静谧无声,酒劲上来,文慎似熟睡,仍是方才睡姿。
“师父……”
阿喜又喊一声,悄无声息朝文慎身旁挪动,趴在榻上,仰看他睡颜。
“文慎?”
她大胆喊他名。
他仍不理会。
她试图靠近,一寸接一寸,越接近越能听见砰砰砰的心跳,似要跳出嗓子眼。
终于,她离他极近,不过一寸距离。
再近一寸便是亲密无间,她瞪大眼,仔细盯着文慎,极怕他突然醒来。
大约是真醉酒了,竟毫无知觉,任由她唇贴唇半响。
注意到他睫毛微动,阿喜慌忙弹开,摆出收腹挺腰,一副正襟危坐架势。
“几时了?”
文慎坐起,宛若寻常。
“师父,亥时了。”
阿喜乖乖报备,垂下眸,纤长睫毛似蝴蝶振翅,眼底投下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