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礼勃然大怒,“他袭击禁军,挟持天子,这都是众目睽睽之下做出的事情,当我是瞎子吗?!”
他猛地按住剑柄,随时可以掣剑而出,斩杀这个奸人。
元载的眼底闪过一丝畏惧,可稍现即逝:“这是为了取信于蚍蜉,不得已而为之。”
“何以为据?!”
元载笑道:“在下有一位证人,可解陈将军之惑。”
“谁?他说的话我凭什么相信?”
“这人的话,您必然是信得过的。”
元载转过头去,向永王深深作了一揖,“永王殿下。”
永王一直歪着脑袋,脸色不太好看。
可在元载发问之后,他犹豫再三,终于不太情愿地开口对陈玄礼道:“适才在摘星殿里,张小敬假意推本王下去,其实是为了通知元载,砸掉楼内楼。”
陈玄礼恍然,难怪摘星殿会突然坍塌,难怪永王能在张小敬手里活下来,居然是这么一个原因。
永王对张小敬抱有很深的仇怨,他既然都这么说,看来此事是真的。
想到这里,陈玄礼又看了一眼永王的脸色,心中如明镜一般。
若是元载不来,这位亲王恐怕不会主动站出来佐证,只会坐视张小敬身死。
越是这样,越证明元载所言不虚。
“那他挟持天子的举动……”
陈玄礼又问道。
元载从容解释:“蚍蜉其时势大,张小敬不得其间,只得从贼跟随,伺机下手。
如今天子无恙,岂不正好说明他仍忠于大唐?在下相信,等一下觐见陛下,必可真相大白。”
他的话,和张小敬刚才的自辩严丝合缝,不由得别人不信。
陈玄礼只得挥一挥手,让士兵们先把弩机放下,避免误伤。
这时挂着镣铐的封大伦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声:“就算张小敬没叛变,和我有什么关系!”
元载缓缓转过脸去,面上挂着冷笑,全不似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亲切。
“虞部主事张洛,你可认识?”
元载忽然问。
封大伦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这是他的同事,两个人都是虞部主事,只不过张洛没什么手段,地位比他可低多了。
所以这次灯会值守,才会推到了他头上。
元载道:“就在灯楼举灯之前数个时辰,他被莫名其妙挤下拱桥,生死不知。
我问过值守的龙武军,那些进入灯楼的工匠,用的竹籍都是你签发的。”
封大伦一听就急了。
虞部主事不多,文书繁重,所以平级主事有时候互相帮忙签发,再平常不过。
封大伦敢打赌,如果仔细检查那些进入灯楼的工匠竹籍,几个主事的名字肯定都有,甚至还有虞部员外郎的签注,又不只是他一个。
可是元载现在说话的方式,任何人听了,都会觉得是封大伦杀了张洛,然后给蚍蜉签发竹籍以便其混入灯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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