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了,几个人扶着个身穿长袍马褂的老头走进来,这老头身材偏胖,脸有些灰暗,想来,大女儿的去世对他是个沉重打击。
这老头都八十多岁了,死者才四十多岁,是他于四十多岁生下的第一个孩子,这样算,他有孩子的年龄很晚啊,肯定是很注重的,不想凭白的走了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可是世间最悲惨的事儿啊,这老头还能拄着拐杖在儿子和女婿的搀扶下走来,已经说明身子骨很壮健了。
这次,四大师没有端架子,都站了起来,我也跟着站起来。
老人家胖乎乎的脸上有不少老年斑,一边和大家伙说着话,一边在儿子和女婿侍候下坐在椅子上。
老头很要强,一直示意荣忠和女婿董成松手,他自己能行。
但两人自然是不放心的,还有,要在外人面前展示孝道,自然是‘关怀备至’的,将老头塞进椅子中,他俩分立两旁,很像是那么回事。
我看见老头眼中的诸多不悦,只是忍着没有发作罢了,想来,他知道这两位‘表孝心’的意思,只能配合一下了。
这场景看着好笑。
荣大昌乖乖的站到父亲身后去了,四个纨绔跟着站过去,这里除了五位师傅和老爷子,谁有坐下的资格?
老头坐下了,一个劲的让‘大师们’落座,我和四位大师才缓缓坐下。
董成身后不远站着三个年轻人,正是他的孩子们,都一脸好奇的打量着我们呢。
感觉上,关注我的目光更多些,可能是我岁数最小,也可能是我坐在这些人中很好的展现了帅气,所以,那两个漂亮的女孩,才会偷偷的看着我……?
我有些沾沾自喜的想着。
“咳咳……,老朽这身子骨越来越不中用了,让师傅们久等,罪过啊,罪过。”
老头说话很客气,开场白很熟稔,无疑,是个更老的油条。
“施主说哪里话来?上次见到施主还是三年前呢,再相见,却是这等场合,唉,世事无常,施主要节哀顺变才是,无量天尊。”
常鹤道长稽首后说出了安慰的话。
“谢道长了,唉,这就是命啊……。”
老头眼眶发红,看样子想要痛哭了,也是,大女儿一定是他的心头宝贝,眼下这样,不伤心才怪。
“阿弥陀佛,檀越莫要悲伤,小心身子骨啊。
人生百年白驹过隙,谁能逃开最终归宿呢?只要心有佛意,自会去往西天极乐净土,檀越需明白这道理,要想开些,善哉,善哉。”
老和尚也很会说安慰的话,他这等做惯了法事的人,说出这些话来简直太轻松了,例行公事罢了。
“听了主持大师一席话,老朽心中甚慰……。”
老头不停的点头,脸好看了许多,看来,这位很相信这些,且佛道儒都信,不然,就不会道士、和尚、阴阳师的一道请来了。
他才不管佛家道家是不是有争执呢,你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好了,不关他老人家的事儿,人家就喜欢乱信一通,谁管得着?
我只能在心中苦笑。
接着,凤祥先生和茅山道门的罗颖都说了不少安慰的话,得,我也得跟上潮流啊,只能跟着说了两句。
无非是‘人死之后并非结束,还有来生,做过法事后死者就能投胎往生了,下一世会更好,大富大贵’之类的。
反正,怎么顺耳怎么说呗。
白事的时候,这都是免不了的流程,苦主家的亲属需要心理安慰,再说,我们这些吃阴间饭的,也真就明白‘人还有来世’的道理,所以,也不是存心欺骗,这样做能缓解苦主家属的悲痛,我们也能更容易的完成任务,何乐不为?
要不然,悲痛气息太重,处于这种环境下,对我们的心神也是很大的折磨。
这就算是寒暄过了,老头示意大家用茶后,就提出来,想听一听诸位大师对他大女儿超度法事上面的见解,毕竟,人死的蹊跷,横死不说,还惨不忍睹的,这法事就显得异常重要了,至于靡费钱财什么的,完全不用考虑。
荣家一力承担,做好法事即可。
几位师傅都点头应了,然后,就看向岁数最大的常鹤道长和宏吉主持。
论资排辈后,还要看看年龄,无疑,这两位岁数大的有资格先说话,而我是岁数最小的,只能添居于末尾了。
“宏吉大师,您先讲一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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