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小区里这时几乎没什么人,偶尔有车经过。
许寻笙裹紧大衣,踩着高跟,慢慢地走。
到正式场合去,总会精心打扮一番,是她的习惯,也是母亲教导的修养。
譬如今天去看比赛,譬如上次去看朝暮的演出。
不过她不知道,因她平日总是素面朝天松松垮垮的,所以这种时候在别人眼里,可能就显得太过郑重。
前面拐个弯,就要到她家园子了。
墙角有盏路灯,黄橙橙的。
路灯下立着个人,靠墙站着,太高,身材也太挺拔好看,微微垂落的头发,遮住侧脸,只露出一个鼻尖,和抽烟的嘴,还有那修长白皙的手。
以至于许寻笙一下子就把他认了出来。
许寻笙愣了一下,想不出这家伙此刻在这里的原因。
今天演唱不太顺利?不会啊,她看过新闻,朝暮是第一批晋级复赛的。
有别的事?
岑野也听到响动,放下烟,抬头看过来。
路灯下,俩人对视了一会儿。
许寻笙发现那张清秀的脸上,眼神静默,很静默。
光芒暗藏。
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
许寻笙走过去,在离他两步远处站定,立刻闻到了一股酒气。
她仔细打量他的样子,醉了?可好像又没有,醉了的人,神色哪有这么清醒沉稳的?
“许寻笙。”
他轻轻喊道。
“哎。”
许寻笙应道。
岑野却忽然微微笑了:“你这个骗子。”
许寻笙丈二摸不着头脑,瞧他眼神冷冷的,竟不是在开玩笑。
她不动声色地问:“怎么了?”
他却偏过头去,抽了口烟,垂头看着地面:“你下午为什么没来?说好的。”
许寻笙吃了一惊,万没料到他居然是为这事儿而来。
心中亦像是有什么地方有股细细的痒痒的暖流在轻轻流动,令她想笑。
她答道:“下午本来可以赶到的,可是上午学琴的孩子家长临时有事来不了,让我中午看着孩子,2点才走。
我赶到剧院时,你们早比完走了。”
岑野放下烟,又笑了,许寻笙吃不准这小子在笑什么。
他深沉起来如同个四十岁的老男人。
忽然间,他抬起手臂,那长长的削瘦的手掌,就按在她脸侧的墙上,烟头丢地上,他一脚踩熄,那气势凶得很。
嗓音却还是低哑好听的,竟比平时清亮唱歌时还多了几分蛊人味道:
“你去看黑格悖论的比赛了。
你支持他们。”
若不是说话的人是向来骄傲的小野,许寻笙几乎都要怀疑说话的人,嗓音中分明透着悲伤情绪了。
俩人隔得这么近,她也没太在意,毕竟这么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