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雷厉风行,就算是地头蛇也怕了他的手段。
孟渔没闲着,特地穿上官服在街巷里督促米商派米,有米商见他模样和善,谄媚地来同他搭话,他将傅至景的疾言厉色学了十足十,再也不敢有人动歪心思。
耽搁了一日多才继续赶路,临出城前留下五个精兵,城里的百姓皆来送行。
孟渔心中好似有一团不熄的火焰在燃烧,从他进京成为九殿下至今,他一直糊里糊涂地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可眼下望着乌泱泱的人群,再回想起当年在宜县私塾时,白胡子老师那一句铿锵有力的“官者,为民请命”
,他浑身都沸腾起来。
他一路都在沉思,引得傅至景的发问:“在想什么?”
“我在庆幸,我虽是假的孟大人,但我是真的九殿下。”
孟渔考取不了功名,九殿下也斗不过京都的尔虞我诈,但只要有这层身份加持,他未必会碌碌终生。
傅至景微怔,骄阳下的孟渔周身都镀了一层光晕,眼睛亮得出奇,说不出的意气高昂,他心里忽地有点后悔带孟渔走这一遭,因为他太明白权力的滋味有多么让人上瘾,也太清楚被景仰、被推崇会使人骤长生生不息的豪情。
但当真相被揭露时,今日的气冲霄云都会成为一个笑话。
傅至景罕见的沉默让孟渔像被浇了一桶冷水,他嗫嚅道:“我只是觉着我不能独占这个名头,我得去做些什么,什么都好……”
他有些不确定,又怕被笑话般,急需得到认可,“对吗?”
所幸傅至景没有打击他的热情,片刻后颔首,“对,你做得很好。”
若非所有人都在看着,孟渔定要扑到傅至景怀里讨一个类似于奖励的吻,他一改在京都时的萎靡,振奋道:“那我们快些赶路,明日就到川西!”
第六日,队伍于夜色里抵达目的地,当地长史早已在城门等候。
一干人等连日在大暑里赶路早就筋疲力尽,这几年来养尊处优的孟渔更是憋着一口气,等到了驿站就累倒了,睡前再三叮嘱傅至景明日一定要叫醒他,可整整睡了六个多时辰,醒来时天光大亮。
屋子空无一人,身处陌生之地,他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匆匆忙忙穿戴整洁往外跑,逮住个在院子里打瞌睡的衙差询问傅至景的去处。
“在书房和长史大人谈话。”
孟渔道过谢,快步往捕快所指的方向赶去,一路到了院子外,踩着青石板走了进去。
书房门大敞着,几人围在书桌上谈话,听见声音纷纷抬起头来看着气喘吁吁的孟渔。
桌上摆着川西的地形图,身为总领的傅至景用人惟才,正中间站着的是惯会领兵打仗的刘翊阳,正在分析攻克的方法。
孟渔有心参与,刚进了屋还未开口,傅至景先道:“今日到此为止,林长史,有劳你早些将邪教时常出没之地圈出来。”
摆明了不想孟渔过度干涉,就连刘翊阳也只是看他一眼就拿着地形图越过他。
九殿下方燃起来的雄心还未壮大就被无情地吹灭,一时怔在原地。
作者有话说
(拎起傅至景领子):敢阻碍我们小鱼大人的大业,赐二十大板!
小鱼(拎着板子):让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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