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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是宋霖的生辰。
其实从军之后,并非年年都能过生辰,有时军务繁忙,这个日子便与普通的一天并无区别。
若是恰巧在家,便吃一碗娘亲煮的长寿面,还要煎两个蛋,以防宋如歌馋了,非要尝尝味道。
今年,崔花儿亦是挣扎着起了身,要亲自扯一碗面。
只是她力气微弱,宋如歌便替她和面拉面,又将炉灶烧旺,看着锅里粗细不匀、断断续续的面条慢慢飘出香味。
她想,这兴许是哥哥吃过最丑的一碗长寿面。
将面条供在宋霖牌位前,掩上门,似乎有话要讲,又不知从何说起。
门外传来下人有些古怪的声音:“小姐,太子殿下路过,想祭拜咱们将军。”
何止她觉得奇怪,宋如歌也摸不着头脑。
今日不是忌日,只是生辰,除了几个亲近的人,旁人恐怕不知道。
苏涟进门来,这位太子殿下离京办差一趟,显得越发挺拔沉凝。
上次在马场,竟被一下叫出名字,宋如歌还挺意外,只能感叹殿下记性真好。
想到这儿,也不敢随便开口,怕说出什么废话,又叫人记住了。
苏涟沉默着上了三支香,这才转身,看到一旁垂首静立的女子。
只在鬓间簪了朵白花,但看衣着打扮,似乎是要出门。
他淡淡问:“天色不早,可是还有约?”
宋如歌交叠着手,老实道:“与常公子去灯市逛逛。”
男人微微蹙了眉,倒没有再说什么,收回目光离开。
宋如歌扭头,看着兄长牌位前三只燃着红点的香,眉头松开。
无论是什么原因,这位太子殿下能亲自来祭拜,她便很是感激了。
……
热。
宋如歌满脑子只有这样一个念头,浑身好似被羽毛轻轻撩拨着,叫人手脚发软,使不出一点力气。
她不过是看那卖不出去甜茶不敢回家的大娘可怜,便买来喝了,还多给了几枚钱。
她在街头和军营中摸爬滚打地长大,从小和一堆男人混杂在一起,听说过许多龌龊东西,却没想到,有一日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离开灯市那条街,四周人影寥寥。
宋如歌强撑着走了半条街,终于腿一软,摔到地上。
小巷里立即冲出来几个形迹可疑的男人,将她团团围住,七手八脚地拖着人往巷子里去。
宋如歌强打起精神,一脚踹开正往她腰上揩油的人,很快却有四五只手一齐将她按住。
她猛地咬舌尖,红着眼睛,厉声道:“滚开!”
奈何中了药,能维持清醒已是奇迹,更别说挣脱几个大男人的束缚。
白皙的肌肤见了夜风,轻轻颤抖起来。
就在人绝望之际,一道身影翻下墙头,身法利落地踢开几个男人。
宋如歌勉强睁开眼,看见个侍卫打扮的人。
几个流氓捂着伤处落荒而逃。
这个侍卫,是夜市时跟在小千岁不远处的人,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后来才知,是小千岁不放心她独自回家,才派了个侍卫跟随。
兴许对小公主来说,只是随手而为,可对宋如歌来说,今夜的噩梦,确实止于她的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