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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师徒两个一生情如父子,却也彼此提防算计,最后到底还是他这个当师父的棋高一着。
老人站在地宫的入口前,看向红了眼想在这山林震荡中想尽办法要冲过来拉住他的弟子。
他的师父曾教他无情方得大慈悲,他的弟子却用一生都在与他争辩,有情才肯抛死生。
到如今,也不知道究竟谁对谁错了。
远处的白浪已经近在眼前,闻朔无能为力地看着地宫前那道青衣身影挺直了佝偻的背脊,如同一棵扎根于这山间百年的树,任凭地动山摇也不能将其折腰。
“丘山陷、万川归,大泽空,方得千秋定。”
那已然衰老的声音在这震耳欲聋的山林中响起,几乎盖过了山洪的咆哮声,“为师如今教你这最后的一招‘大泽空’,你可得看好了!”
那道青衣身影说完这话,随即脚尖轻点,在地上划开一道弧线,凌空一跃,衣袍在这林中翻舞滚动,搅起这林间的风,掀起这脚下的浪,地上未干的水洼荡开层层的波纹,在他落下那一瞬间,溅起无数点水珠。
那水珠高低错落地悬于半空,他汇聚起身上最后的一点内力,在油尽灯枯的生命里,烧起最后一点火星,紧接着一阵铺天盖地的威压如黑云压城一般,几乎瞬间叫这方圆间所有草木齐齐伏身陷入地下,便是不远处的闻朔,也叫这竭尽全力的一招,被逼的又不得不退开了几丈,只感觉头晕眼花,耳鸣不绝。
老者从半空中落地时,一脚踩在那石门间的巨木上,两旁厚厚的石门瞬间爬满了裂痕,在这地动之中,顷刻间就碎成了几块,轻轻一碰便纷纷掉进了地洞中,而那根老树的树干,更是转眼就化为了齑粉,只剩下空中扬起的木屑。
就在石门碎裂的瞬间,几人高的巨浪冲下山坡,眨眼冲刷过地宫的入口。
闻朔握着手里的剑,木然地站在坡上,看着湖水吞噬了眼前的一切,泥沙、树木、滚石……还有那道消失于白浪中的青衣人影。
瞬间而下的水流继续朝着山下涌去,一大部分流入了地底的宫殿。
水流比闻朔预期中要小上许多,按照上游悬湖的水量,应当远远不止如此声势。
闻朔爬上山坡,看见远处北面的山间出现了一条河流,原本藏在青山绿树间的山神殿已经再难看见那高耸的屋檐。
他站在山坡上,望着脚下的青山,地动终于渐渐平息了下来。
鸟儿会找到新的树枝做窝,野兽也会再找到新的洞穴冬眠,可是那些被埋葬在这座山里的人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爹!”
远处有山谷的回声传得很远。
闻朔循着声音抬头,远远便看见了站在远处山头上的一双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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