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翎从公司出发,坐了一小时的车,到达酒庄时天已全黑。
他裹着羽绒服,踩着积雪,进入酒庄对外开放的展示区。
再往里走就是会员制的高端会所,苏翎进不去了。
藏酒展示区与会所之间隔着一片人工湖,湖水此时还未冻上,四周的芦苇丛中浮起虚白色的迷雾。
遥遥望去,会所里的灯火与人影一俱投落在湖面上,营造出一种与世隔绝的恍惚感。
苏翎给吴特助发去信息,告知对方自己到了。
这是他连续五天主动来找韩弘煊,公司那边他不敢去,怕打扰韩弘煊正常上下班,就这样每个夜里在一处陌生的地方枯等至半夜,也把人熬磨够了。
助理没有及时回复信息,苏翎走到户外的湖心亭,以手护火,点了一支烟。
他拿不准今晚自己能不能见上韩弘煊。
时日拖得愈久,他的那点希冀也所剩无多。
烟抽到一半,他冻得手脚冰凉,哆嗦着掏出手机,五天来第一次给韩弘煊发信息。
SU:【韩先生......】
因为手抖得厉害,信息没有输入完整,不慎发了出去。
苏翎叹了口气,继续打字。
SU:【韩先生,我现在就在会所外面的湖心亭。
等你忙完了,能见个面吗?】
此时的韩弘煊与苏翎相距并不远,他身处一间正对亭子的包房里,早已看见孑然一身的苏翎。
茫茫雪景中,那抹黑色身影透出几分惶惑不安,亦有几分清冷萧肃。
雪片扑在玻璃窗上,消融雾化,让人看不清远处苏翎的面容,只依稀见得他指间挟着一点红。
是香烟点燃的火星。
韩弘煊这边的应酬接近尾声,他叫来助理,让其去领苏翎进来。
从湖心亭到会所还有一段路,当苏翎进入包房时,韩弘煊的局已经散了。
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长沙发里,包房里没有旁人。
助理识趣地带上门,等在外面。
苏翎挟着一股寒意,走到沙发边站定。
“韩先生。”
他低声叫人。
韩弘煊不动声色地抬眸,只见苏翎苍白着一张脸,脚下凝滞,似不敢冒然上前。
韩弘煊就说了一个字,“坐。”
苏翎很听话,脱掉落满雪片的外套,走到韩弘煊身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