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文远说:“怎么听着你声音反倒更严重了。”
“应该带了,但是弄丢了。”
扶夏今早起床又在包里翻了一下,确实没有找到,最后干脆不想了:“找不到就算了。”
说着摆摆手:“反正不是什么大病,抗一抗就过去了。”
“这附近好像有家药店。”
于文远直起身子朝四周打量了一圈,嘴里喃喃:“距离这边大概有两公里,小路不太好走,我一会儿问问校长看有没有自行车。”
“等会儿再说,大家都忙着呢。”
扶夏不想因为自己生病这点小事再麻烦别人,说着往脚边指了指,提醒于文远:“先搬东西吧。”
就这样把话题岔了过去。
一众人跑前跑后在教室外搞出了不小的动静,学生们下课纷纷跑到操场,看着堆积成山崭新的书包、文具盒和笔记本,霎时欢呼雀跃起来。
分发工作正式开始,扶夏坐在户外的课桌后面负责登记、再把每份礼品发到低年级的小朋友手里。
农村的孩子在衣着打扮上可能不像城市里的孩子那么光鲜亮丽,但每当从他们脸上看到那抹质朴纯真的笑、盯着手中礼物熠熠发光的眼神,扶夏心里真的会被反复触动,忽觉自己现在做的这件事,意义已经超越了行为本身。
三年级排队到扶夏跟前的时候,一名长相水灵、看上去十分腼腆的小女生挪着步子凑到他面前。
扶夏莞尔,将配好的一套文具和课外书送给对方,女孩目光怯怯盯着扶夏打量了许久,却不敢伸手来接。
扶夏好奇,亲切地与其打招呼,问她:“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于文远此时刚好从他身后路过,见状拉起扶夏胳膊在人耳边解释:“这是朵朵,她的情况有点特殊。”
“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耳朵,所以听不见你说话。
他爸爸妈妈去了城里打工,被黑心老板拖欠工资逼着跳了楼,现在跟着爷爷奶奶生活。
校长会打手语,所以把她待在身边亲自给她授课。”
众生芸芸,多得是你想象不到的人间疾苦。
类似的经历扶夏之前只在一些电视报导里听说过,现在亲眼看到,涌上心头的,则是另一番心疼和酸楚。
扶夏看着朵朵沉默了半晌,转身拿起桌上的纸笔,写下一行字举到她面前:“老师也没有爸爸妈妈,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
小朋友畏畏缩缩抿着唇,须臾后,乖乖点了点头。
扶夏拿起笔,又在纸上写了点什么,就在这时,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挡住了面前的阳光。
抬眸一看,两盒感冒药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温水被人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季晏承刚刚箱子搬到一半人就不见了,知道他金尊玉贵,也没人真敢使唤他一直干这种脏活累活。
至于人之后去了哪,扶夏当时忙着,也确实没注意。
现在看见桌上的两盒药才恍然明白过来,皱皱眉问他:“你怎么过去的?”
“走去的,不远。”
季晏承没多解释,把杯子往他跟前推了推:“趁着水没凉,先把药吃了。”
扶夏被这场感冒折磨得实在难受,药就摆在这儿,也就不跟人瞎客气了,当即挤出两枚药片就着水吞服下去。
还没来得及开口跟人说声“谢”
,上井村小学的校长突然走了过来,声音打断扶夏的思绪,直冲着于文远:“于老师,一定要帮我谢谢你们校长啊!”
“每年都送这么多东西过来,尤其是课外书,虽然我们没有空教室、也快要放不下了,但是孩子们真的很爱看。
有些书被翻得封皮都卷边了,但他们还是爱不释手的,甚至还为了抢书打过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