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克丹叹了口气,好心出言提醒道:“二小姐,天色不早了,要不咱回去吧?老爷合该回来了。”
“好。”
望着姑娘即将要离去的身影,纳兰容若实在于心不忍对方被蒙在鼓里,于是从身后叫住了挽月,“姑娘留步!”
挽月闻声止步,不解问道:“公子还有何事?”
她立马想到这刀,莞尔一笑道:“公子不会后悔把刀让与我了吧?君子买卖如同下棋,落子无悔哦。”
纳兰容若哑然失笑,“怎会反悔?只是有一桩事,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对姑娘道出实情比较好。
我刚刚进店铺时,不小心听到姑娘同她们对话,说您要赠刀的那个人是纳兰容若,敢问可是内务府总管纳兰明珠家的那个?”
“正是啊。”
果然如此,容若无可奈何地笑着摇摇头,“在下纳兰性德,字容若,小字冬郎,家住德胜门鸦儿胡同,家父内务府总管纳兰明珠,您若不信,可让管家带着您,随我过去打听。”
若是原先,挽月知道站在自己眼面前的是活生生的著名清代大才子词人纳兰容若,恐怕高兴得要说不出话来了。
可现在听到这个消息,无异于大夏天的当头一盆深井水,浇得她眼前一黑,头脑嗡嗡外加耳鸣。
她遇上骗子了?
她怎么能遇上骗子?那与之同行的叶克苏少爷,可是来过鳌拜家的呀!
额尔赫都认识,他做事那么滴水不漏,怎么可能弄错呢?
可眼前这个人,既然都能一口气报出家门,且不怕她们去打探,也不像作伪。
那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身后的掌柜也作证,“姑娘,我方才就想说来着,这位就是明珠大人家的公子,我还以为您二位认识呢!”
挽月的心中升腾起一阵怒火。
扎克丹尚不明白一路上发生的事情,但也觉得自家二小姐脸色不大好看,遂小心翼翼地问道:“您这是遇上什么事儿了么?无妨的,没有老爷解决不了的事儿。”
挽月定了定神,恢复平静同真正的纳兰容若道:“对不住,这里头可能有误会。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要不我请您喝杯茶吧,答谢您成人之美。”
成个鬼!
亏得她还念及恩情,想赠刀与那个满口胡言的骗子,现在她只想给他一刀!
只怕她那把佩刀,也是被他给捡去了,也是故意不还。
到底有何居心?那叶克苏少爷为何又要同他沆瀣一气、替那人遮掩?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叫卖声络绎不绝。
挽月喜欢京城,这里的每块砖瓦似乎都在诉说故事。
台上说书的人正在讲岳飞传,酒杯里斟满了玫瑰露,各色瓷盘里放着西瓜瓤拌的细冰、赤小豆浇头的甜酥酪、金桔搓的团子、干草兑了薄荷煮的莲心汤。
纳兰容若将箫放在桌子上,“这么说,姑娘其实也并不确定佩刀是否被那位‘纳兰容若’公子拾走?”
“是的。”
“那您当时回去找了吗?”
挽月:“我让管事去找了,当夜未寻得,连中刀的人身上也搜了,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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