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亲吻了我的头发,说我是可爱的人。
然而,你却要去京都。
京都真的有那么好吗?喔……京都真的有那么好吗?”
四条通大桥上沙哑的歌喉,唱了一遍又一遍。
与其说她在歌唱,不如说是在倾述,在与自己的心交流。
夕阳眼瞅着要被晚霞拥入嵯峨岚山的怀抱,一轮满月静静挂在鸭川的正当空,丰沛的河水似少妇们的好年华,涌动着无穷的激情和魅惑,她一路撩拨着河水两岸心绪难平的男男女女,也给每个伤感的心头上撒了些节日的惆怅。
而她自己却向着南方,向着大海的方向扬长而去。
河的对面,先斗町沿河茶屋的纳凉栈桥上已是一座难求,各色灯牌、晃动的人影与瑟瑟残阳相互夹杂,倒映在河水之中。
那不绝于耳的觥筹交错,却被鸭川尽数吸纳,悄悄卷入河底,带给了水底的河童。
雪村拈一枚硬币,弯腰放入琴盒之中。
正在这时,一双木屐滴答答飘然而过,那月白色鞋襻上的三朵红色樱花,似有暗香袭来。
雪村急忙直起腰,那女人却已斜穿过四条通大桥,沿着马路对面的大桥栏杆,向南座方向走去。
雪村拔腿欲追,却不想正被一支阿波舞的游行队伍拦住了去路。
京都的阿波舞,今天就是最后的**。
各“连”
将与今晚的五山送火一起,将每年一度的盂兰盆节送入尾声。
“好久不见,您好吗?”
“没关系我很好。”
“加油!
加油!
加油!”
两只阿波舞连队在雪村面前的四条通大桥上迎面相遇,口号声、呼喊声震耳欲聋。
马路对面以年轻女子为主,人人都是拖地的粉裙,宽袖白褂子,腰间扎着宽大的黑色腰带,头戴形状奇特的斗笠。
而这边的队伍则一水的全是壮汉,他们个个光脚白袜、白短裤、短袖青衣敞着胸膛。
这些男人们异常亢奋,个个扯着嗓音叫破了天,动作十分地夸张,与迎面而来的女子们的纤细柔美形成强烈的视觉反差。
呼叫声与囃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阿波舞无论舞蹈动作还是号子,都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而舞者们不论男女老幼却都好像要把毕生的热情全部倾注于此。
他们如此忘情、如此投入,打动了舞者自己,更感染了所有的观者。
想必,那些人群身后匆匆踏上归程的亡灵,更加依依难舍吧。
雪村知道除非插上翅膀,否则他就没法子过到马路对面去,干着急也没办法,等着吧。
小时候,每年的盂兰盆节最后一天,在“大文字烧”
结束后,他心里面总一种急速坠落之感。
直到长大后才懂得,那是因为盂兰盆节一结束,秋天就来了。
此时此刻的雪村,哪还有伤秋悲月的功夫。
上午才刚刚联络上了“樱”
,可他随着那辆山口组的破车,一起沉入了鸭川,到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多半怕是凶多吉少。
当时,“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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