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头的男人又说话了,“可邹大山的的确确欠了咱们柳安人不少。
就先不说钱吧,我家老母被邹大山带人来闹,气得中风至今躺在床上……还有老张家,刚建好的新房第二天就被邹大山砸了个大洞。”
男人一个一个清点:“他们老王家,就因为在牌桌上赢了邹大山的钱,被他一顿毒打!
……还有他们老孙家、老杜家,你就说哪家没被邹大山欠过债?现在倒好,他俩眼一翻去见阎王爷了,你让我们的债找谁讨?”
“就是啊!”
罗翠花探出头接话,“我家老杜被邹大山打的现在还拄拐呢!
这笔账怎么算?!”
“我家也是!”
“还有我家!”
“欠债还钱!”
“父债子偿!”
“欠债还钱——父债子偿——!”
“欠债还钱——父债子偿——!”
现场随着一声高过一声的吆喝,再次开始骚乱。
被木桩撞坏掉的大门在此时发出“吱呀——”
一声,一双军绿色的布鞋踏了进来。
他脚下生风,魁梧的身型在耸动的人头中格外显眼。
一边往前走,一边随手就把挡路的围观者搡到一边。
人群纷纷回头,江闻皓也跟着看去,眸子微微一颤,接着迅速投向覃子朝。
只见覃子朝绷紧了唇,目光冷沉地盯着来者,眯起了眼:
“覃建军。”
覃建军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覃子朝,张着嘴愣了两秒,直到被紧随其后的深帽檐顶了下腰,才想起本来的意图。
他甩甩头避开覃子朝冰冷的眼神,径直向邹莽原走去。
脸上的横肉动了动,扯出一个笑来。
“好侄子。”
覃建军拍拍邹莽原的肩,“借一步说话?”
邹莽原扬了下眉,接着看好戏似的撇向覃子朝,勾起唇角:“好久不见了,覃叔。”
覃建军心里揣着事儿,也不想跟他多做寒暄,耐着性子说:“咱们进屋聊?”
说着便要去拉邹莽原,被他侧身避开。
“覃叔也是来要钱的?”
覃建军僵了下,往人堆里瞄了眼。
戴深帽檐的男人冲他点了下头,于是覃建军又再次看向邹莽原讪笑着道:“我有东西放在你爸这儿,今天过来拿。”
邹莽原戏谑地望着他:“好巧,也是专门等他死后才来拿?”
覃建军被对方的口吻搞得窝火,但还是压着脾气自顾自道:“是一只黑色的皮箱,你见过吗?”
见邹莽原不回话,覃建军将他往边上一拽便要进里屋,嘴上说着:“算了,我还是自己去找吧。”
邹莽原再次挡在他面前:“黑皮箱,我知道在哪儿。
我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