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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后来,她的声音渐渐的小了。
有段日子,她很抑郁,不敢见他。
她觉得行霈或许,可能,有那么一点点,还在生她的气,怪她当初没有接受他的帮助,而是嫁给他非常不看好的荣王。
但这个话题,行霈不说,她就不敢挑,不敢提。
如今他人已坐在对面,再提过去,显得她好像多么过不去那个坎儿似的。
只是说句老实话,她的心里,的确梗着一根刺,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好像回京开始,她每走一步,就像这天上错乱的星,全都是错棋。
行霈沉默了一会儿,悠然笑道:“是啊,山顶上的星星好看,可就是不适合我。
人在高处,仿佛手可摘星辰,可人们光记着摘星,就忘了高处不胜寒的道理了。
还是这里好,很热闹,你能来,我就很高兴。”
他似乎意有所指,是说她攀上了高枝,还是暗指荣王的野心勃勃?
但她认识的行霈,应当是一个很纯粹的人,所以她不去想他的话里是否含有什么深意,只做表面理解,他觉得这里更适合他而已。
也是啊,他这样的翩翩公子,仿佛生来便与这些风雅之地相得益彰。
她突然想起那次拉他去农田,他坐在地上的样子——她让好好一个白衣公子,沾了一身的泥。
罪过罪过。
“唔,你这么说,也对。”
她抬头看着那几颗微茫的星,右手支着脸,若有所思,“高处不胜寒……你说皇宫,算不算是高处?”
提起高处,她必然想起皇城。
昭祉出生和满月的时候,行霈人虽没到,宋府却都送了东西过来。
原本那时候她还想,将来要把孩子抱给他炫耀,让这个没娃的老男人瞧瞧她的女儿有多漂亮。
结果小娃娃才刚满月,就被人抱进了宫。
现在她没得炫耀了,只余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
他听了就说:“皇宫,当然算高处。
只是这个高里,也带着点低。
总归高不过华山,或者泰山。”
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以前你不喜欢那地方,可现在,心思全然在那一道宫墙里了。”
华山,泰山,他的话让她的思绪突然间飘出了皇宫,飘出了京城,去往了一个悠远的、她魂牵梦萦的大千世界中去。
现在想来,在外游历的那几年,虽然颠簸又辛苦,却是她心里头最轻松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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