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窥破了天家阴私,却在鬼使神差间,悄悄藏进了衣裙里。
小皇帝笑嘻嘻的,仿佛浑然不觉,还邀她到阮桥边赏白芍。
她稍稍定下心来,心知这皇帝糊涂惯了,乃是个软柿子,处处受太傅钳制,估计弄丢了这要害东西,也不敢大张旗鼓。
谁知刚到阮桥,赵株就暴起发难了。
“奴婢冤枉!
不知那汗巾是何模样?陛下方才小睡过,许是磨蹭丢了?若非爱物,奴婢也颇工女红,愿为陛下再绣一方。”
赵株笑道:“哦?难不成,是朕的寝宫里进了耗子?”
小皇帝酷肖其母,笑起来时,一派少年人的天真之色,她心里又是一松。
“陛下说笑了,这寝宫之中,哪会有那肮脏之物?”
赵株道:“那可不见得,审一审就知道了。”
几个内侍捉了耗子来,强令她剥了薄衫,竟以胸脯为砧板,生生寸磔了一只老鼠。
活物腥臭的热血,混合着毛发的肉糜,飚溅了她满身满面,她这才惊叫出声,浑身抖得如同糠筛一般,骇得差点背过气去。
“你叫什么?”
赵株道,“朕审的是老鼠,你可莫胡乱攀咬。”
赵株手指上湿漉漉的,都是老鼠肚皮里的污血。
他随手抹在莲目美人的腮上,定睛一看,竟是又笑了起来。
他抬腿踢了内侍一脚,问:“上回演到哪一出了?”
内侍弓着背,被踹得滚了半圈。
“回,回禀陛下,到母夜叉孟州道卖人肉了。”
小皇帝这些日子设法得了一套水浒,一见之下,茶饭不思。
偏巧这些日子解雪时没空管他,他索性在阮桥边搭了个戏台子,令内侍涂脂抹粉,闹哄哄地演给他看。
前阵子演生辰纲的时候,他还非闹腾着在酒水里洒蒙汗药,宫里哪来的这些劳什子?
一把五石散投下去,几个内侍身上的汗跟发洪一般,踩着寸把高的厚底靴,脚软如棉絮,在戏台上颠来倒去,团团地乱转。
小皇帝在台下拊掌大笑。
那些内侍无不在暗地里啐他,昏君!
这会儿他支着下颌,显然又起了荒唐心思,道:“你看这哭哭啼啼模样,倒是能演一出杀阎婆惜。
去取朕的短刀来。”
内侍又被唬得三魂去了七魄,心知他素来顽劣,下起手来从没个准数,指不定就闹出个肚烂肠穿的惨事来。
赵株不耐道:“还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