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椟微微一愣,还道把人气昏过去了,正要去拍他脊背,却见绣被猛地一震,探出一只汗涔涔的手来!
那手抖得厉害,半点不见昔年执掌天子剑时的冷定如铁,却依旧一把抓住了蒙在面上颈上的绣被,慢慢扯了下来。
那缎面全被热汗和涎水浸透了,同黑发一同黏附着,只一揭下来,便露出绯红面孔,和一双被泪水洗濯过的,寒星般的眼睛。
即便到了这时候,赵椟依旧有一瞬间的发怵,竟如受了训斥一般,下意识地别开了眼。
谁知这么一来,解雪时却是一言不发,径自向榻边撞了过去!
他早已存了玉石俱焚之志,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是全不顾股间深插着的两根性器,赵椟仓促之下,已知不妙,忙伸手去抱他的腰,谁知却只来得及摸到一手滑腻的湿汗!
——砰!
喀嚓!
是骨骼迸裂时的脆响!
赵椟三魂出窍,几乎跳将起来,一面断喝道:“你做什么?死谏?!
太医呢,还不宣太医!”
他也是心神大乱,一面急急忙忙去掰解雪时的肩膀,手指哆嗦得厉害,唯恐看见对方血流满面的惨状,却听赵株猛地倒吸一口冷气,抢先一步拥着解雪时的发顶,令他靠在自己肩上。
“先生,没事了,先生,痛不痛,株儿吹吹,先生莫哭。”
他手背上青紫肿胀,湿淋淋的都是血,却是方才千钧一发之时,垫在了解雪时额前,挡住了这拼死一撞!
解雪时本就是拼着一腔愤懑,才有了勉强动弹的力气,这会儿被他一垫一搂,身上的力气已然卸了大半,只看着他高高肿起的手背默然无言。
他累及赵株,自知此事大不应当,两下无言间,却听得赵椟独狼似的号泣一声,握着他的腰,缓缓抽身出来。
经了这么一遭变故,赵椟那性器已然半软下来,他也无心处理,只拿汗巾子草草一擦上头的黏液,只是掌心里全是后怕的冷汗,险些连汗巾都拿不稳了,越擦越是心烦意乱。
他自知这事做得荒唐透顶,看那两人搂抱依偎之态,更是妒恨攻心,恨不得揪着赵株的脖子,将他一脚从榻上踢翻下来,一面又恨自己头脑发昏,简直应当狠狠掴上十七八个巴掌。
——完了,全完了!
再无转圜余地了!
他心急火燎地在榻边徘徊几步,又不敢再去靠近解雪时,只是抬眼间,那几个粗笨仆妇还呆立在一边,不由怒从心头起,厉咤道:“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去宣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