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杞靠在墙角缩成一团,脸埋在臂间,昏昏沉沉。
她是被锁链打开的哗啦声惊醒的,抬起头时,沈星河已站在面前。
他脸上透着一点疲倦,却仍站得笔直,俯视着她说:“起来。”
她腿已坐得麻了,却不敢耽搁,赶忙扶着墙往上站。
沈星河的手指忍不住动了一下,又记起她的毛病,强忍着没去扶。
方小杞扶着墙,先问道:“大人,周痕他……”
“这便带你去见他。”
他说罢朝外走去。
她赶忙跟上。
门口站着的瘦狱卒朝沈星河殷勤地躬着腰:“大人小心脚下——提审嫌犯何必有劳大人亲自跑一趟?差人过来吩咐小的一声就是了!”
背后毒牙利口,当面谄媚似狗。
方小杞鄙夷地扫了瘦狱卒一眼。
沈星河脚步一顿。
他看向狱卒:“你听好了,方小杞在押期间,只能由本官亲自提人!”
瘦狱卒赶忙道:“卑职必会牢记大人吩咐!”
他看向方小杞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嘀咕道,“年纪轻轻竟是要犯,小的早就觉得此女子不是善类!”
方小杞:“……”
沈星河皱了皱眉,想要解释,又难以解释,索性作罢。
沿着走廊往审讯室走的路上,方小杞在他身后小声冒出一句:“多谢大人。”
她心中清楚,沈星河亲自提她,是怕别人不知内情,触碰她导致犯病。
沈星河头也未回,冷冷道:“大理寺本就人手不足,本官是怕你打伤狱卒。”
方小杞无话可说!
一进审讯室,就看到季杨威武无比地抱刀伫立,地上跪着周痕,嘴巴被布团堵着,满面泪痕。
其他被提来问话的人都已不在了。
方小杞失声唤道:“周痕,你没事吧?”
周痕闻声抬头,被堵着的嘴发出呜呜闷声,手脚并用地朝方小杞爬来。
方小杞赶忙指着他:“别过来,呆那儿别动!”
就算是牵肠挂肚了一夜的周痕,她也忍不了他碰到自己。
周痕也了解她的毛病,像个小狗一样趴在原地,湿漉漉的眼睛眼巴巴看着她。
方小杞倒放了一半的心。
方才周痕爬行的动作十分灵活,可见没受过重刑。
沈星河自己倒了一杯茶润了润嗓子,道:“这家伙太能哭了,问他话,不知道答,就知道哭。
倒是听话,让他堵上嘴,他就给自己堵上,不敢把布团吐出来。”
他把茶盅搁下,掐了掐隐隐发痛的眉心,对方小杞道,“或许你能让他冷静下来,问问他昨日究竟发生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