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四人早已听得痴怔,那一团纷乱的恩怨爱恨,扯清了,全是荆棘倒挂着血肉。
方小杞忽然明白,白不闻其实早就疯了,疯在岷州那个永远无法天亮的黑夜。
白不闻似癫似狂,转身走去。
方小杞不由自主追了两步:“钟鸣哥……”
白不闻忽然回头,朝她抛来一物。
方小杞伸手接住,是个蓝瓷圆肚小瓶。
“这是麒麟血引的解药,口服一滴即可。”
白不闻染血的眼梢挂着笑,身影旋即消失在深林中。
*
沈星河发出呼哨,不久,就见小黑奔驰而来。
一匹马不能乘四人,方小杞跟沈星河一起走向大院,想去马厩看看还有没有马匹。
他们跨过门口堆积的尸体,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一只房屋大小的漆黑木笼,赫然立在院子正中。
笼内笼外的地面色泽暗沉,不知曾有多少鲜血积起,渗入,又干涸,令人望之毛骨悚然。
两人远远绕过笼子走向后院,方小杞无意中朝一间屋门一瞥,惊道:“那是什么?”
沈星河转头望去,也吓了一跳。
门口有一副套着黑衣的白骨,以倒卧姿态伏在地上,十分完整。
方小杞狐疑地道:“这是真的人骨么?”
两人走近,只见白骨十分干净,没有一丝一毫的皮肉,白色骨质透着血色。
沈星河辨别一番:“是人骨,且很新鲜!”
方小杞不由退了两步,寒毛直竖:“郑执锋独自一人逃进大院,在这里边呆了一阵,是他干的吗?可是,那点时间,他是如何做到把一个人剥得只剩白骨的,骨架还这么完整?”
沈星河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走进屋内,又看到几副骨架。
方小杞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发寒:“这是人能做到的吗?郑执锋怕不是个妖怪?”
沈星河目光一扫,看到屋中橱柜大开,抽屉全部拉出来,物品散乱,仿佛有人疯狂地翻找过什么东西。
他明白了什么:“不是郑执锋干的,是白不闻!”
方小杞不解。
他解释道:“我与白不闻是一道来的林场。
来的路上,白不闻说,他知道郑执锋藏匿血引解药之处——是郑十七告诉他的。
他让我先露面,他先进大院找到解药再现身。
这些白骨……定是大院的守卫。
白不闻不知用什么邪术,把他们变成这副模样!”
沈星河指了指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柜子:“郑执锋独自逃进大院,为的就是找解药,解掉自己中的血引。
但是,解药已经被白不闻拿走,他找不着了,胡乱翻了一通,纵马逃走。”
方小杞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那,郑执锋是想去哪里啊?”
“麒麟血引,是窦文赐他的。
以窦文的作风,不会把配制解药的秘方直接给郑执锋,只会给他配好的,以做拿捏。
郑执锋恐惧之下神智崩溃,会不顾一切,向可能赐他解药的人求救。”
沈星河猛地抬头,“他定是去营地找窦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