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都没见着人,也不知她有没有苏醒,实在没有法子,两人只好趁着天黑悄悄过来看一眼。
香薷用绣帕将掌心擦拭干净,又跟着麦冬一起鬼鬼祟祟的靠近谢嬷嬷那屋。
透过窗户纸可见屋内烛火摇曳,只是听不到什么声响,麦冬不确定道:“咱俩该怎么办?万一谢嬷嬷在里头,会不会挨骂?”
她们刚入府当差就听过谢嬷嬷训话,对她十分畏惧,轻易不敢到她跟前放肆,香薷咬了咬唇,悄声道:
“先不着急,说不定夏里已经醒了呢,咱们先闹出点动静试试。”
麦冬没有更好的主意,就按香薷说的办,夏里迷迷糊糊刚睡熟,就听到窗棂处传来小石子砸在墙上的响动,她挣扎着睁开眼,并未看到阿嬷,想着她可能是去老太太那儿了。
于是抬高声音,嘶哑着嗓子道:“谁在外头?”
她这声用尽全力,后背出了不少虚汗,也不知外头那人有没有听见,倒是消停下来没在继续砸了,夏里下不来床,只能静静等候。
过了半晌,她眯着眼等的快睡着了,门边才传来细小的吱呀声,夏里微微侧过头,就见麦冬跟做贼似的探进来个脑袋四处张望。
夏里哭笑不得道:“阿嬷不在屋子里,并没有其他人在,你就放心大胆的进来吧。”
麦冬闻言龇着牙乐,这才推开门拉着香薷一起进屋,借着烛火昏黄的光亮,麦冬打量起夏里脸色来,她惊呼道:
“夏里,你脸都瘦脱相了,怎么折腾成这样了?”
香薷轻轻拍打她一下,没好气道:“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夏里被香炉砸伤流那么多血,能不瘦脱相么。”
那地上的血迹,还是蔓青她们收拾的,回来都学给她听了,香薷看向夏里的眼神有些复杂,她放轻声音道:“你什么时候醒的?没事了吧?”
夏里笑容清浅,她们来探望的这份心意她领了,声音有些虚弱道:“刚醒来没一会儿,大抵是死不了的,你放心。”
麦冬走到床塌边,小大人似的嗔怪道:
“什么死不死的,我瞧你好着呢,虽然瘦了不少,好生调养必能养回来,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谢嬷嬷没照顾你吗?”
夏里淡声道:“阿嬷刚走,可能是去老太太那儿了,一直都是她在照顾我呢。”
麦冬笑眯眯道:“不枉你对谢嬷嬷那般敬重,她对你属实不错,果然还是人心换人心。”
香薷走到夏里跟前,心情复杂道:“你现在是二等丫头,等你身子养好,就不能再同我们一起当差了……”
麦冬听香薷提起这事也有些不舍,她嘟着嘴巴道:
“我原想着,过几年咱们能一起升到二等呢,哪晓得你这么快就上去了。”
香薷眼神晦暗道:“你这么拼命,究竟是为了什么?”
夏里不想告诉她们太多,不是不信任而是没必要,她调整一下气息,小声道:
“我又不是搬离乐寿堂,只是干的差事不一样了,那会冲上前去护老太太时,并没有想太多,咱们当下人还能图甚,所求不过是成为主子跟前得脸的大丫鬟,将来有个好前程罢了。”
香薷总觉得夏里所求不会这么简单,她既不愿说,也就没有再问的必要了,转移话题道:“你已经醒过来了,是不是该搬回屋养伤了。”
夏里闭了闭眼,声音虚浮道:“阿嬷已经跟老太太请示过了,等我能下床……便挪去阿嬷后巷的宅子养伤……那里清静自在……也不会打扰你们。”
香薷抿了抿唇,淡声道:“咱们情同姐妹,相互照应是应该的,哪有什么打扰不打扰,你去后巷也好,比府里住着自由,对你身体更有益。”
麦冬兴冲冲道:“那我们到时候告假,能去后巷找你玩不?”
夏里眨了眨眼,实在不想开口,麦冬还在喋喋不休,香薷也不知想些什么,两人都没发现夏里是在强撑。
直到屋门猛的被人推开,谢嬷嬷面沉如水的站在那里,朝两人斥责道:“你们懂不懂规矩?这么晚了不去歇息,明日不用当差吗?”
香薷吓的不敢吱声,麦冬底气不足道:
“谢嬷嬷勿怪,我们这么长时间没见着夏里很是担心她,只是过来看看她身体情况。”
谢嬷嬷懒得搭理两人,径直去瞧夏里状况,见她面色灰白,怒气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