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期前,《红岩》杂志的主编黄兴邦看到了一篇奇文,《天若有情》。
《红岩》杂志是省级刊物,战绩辉煌,79年创刊后,立刻有周克芹《许茂和他的女儿们》发表,并在去年拿到第一届茅盾文学奖,这几年发掘了一批年轻创作者,同时也大力转载和推广现实题材作品。
其实从艺术性上来讲,《天若有情》是缺乏的,但这篇文对上了黄兴邦的胃口,因此写了回信通知录用。
黄兴邦本人写小说没天赋,他主攻报告文学。
《天若有情》正是一种第三者的旁观叙述,让他觉得挺稀奇,另外,题材的创作也对应了国内严峻的治安现实,无疑具有某些现实因素的对应,符合杂志对现实题材作品的一贯偏爱。
作者的文笔老道辛辣,尤其有一种莫名的可读感,每每到他有一丝丝要失去阅读耐心的时候,就立刻抛出新的吸引点,这和传统小说的诘屈聱牙完全不同,他还不知道那是一种名为爽文节奏感的东西……总之,拿到这篇稿子后,黄兴邦一口气读完了整个故事。
并抽了一根烟。
太爽了,就像是在看电影,有画面感。
黄兴邦吸了吸鼻子,为结局的戛然而止感到惋惜。
故事里面的主角华弟,终究是死了。
作者余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但一度令他以为是某个大神的马甲,看看他的投稿地,万县,他的风格和万县的另一个文坛大哥马识途是很相似的:不爱炫技,无长篇大论的描述,可读感好,故事性强。
不仅描写了英雄人物的光辉形象,也展现了他们在现实困境中的挣扎与矛盾。
而余切是反过来了,写一个小混混,但也写出英雄气,叫人喜欢他,最后却又让其横死街头,然后你不禁想,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只能说一句,妙!
这篇稿子在《红岩》杂志的编辑室传开,不少人想见见这个余老师是何方神圣。
“他肯定是笔名,谁会叫这个名字呢?像是搞数学的。”
“岁数不小了,至少也得是个中年人,一些提点、感悟,不是年轻人想得到的。”
“这人以小见大,写的是爱情故事,说的却是现下的社会……无所事事的人那么多,都没有工作,怎么能不生事呢?”
正好,黄兴邦得知马识途本人回家探亲,顺道路过渝省《红岩》编辑部去蓉城(他本人已在蓉城定居),于是给他看了这位余切的作品。
马识途的评价很高。
如果说,八十年代的许多作品存在可读性不强,过于发散的问题,马识途本人的作品却很少存在,他较早的让读者感受到阅读的快乐,即便不是文学爱好者,只是爱看小说打发时间,也能觉得他的文有意思。
实在是难得。
作为“蜀中五老”
之一,在世的文学大家,马识途不仅仍然保持了创作力,而且现实中也颇为风趣、乐观,对人和善,考虑到他过去的遭遇,以及如今在文坛的地位,那就更是难得了。
那么,马识途如何评价“余切”
这位作者?
他说,了不得的不是他写的这个故事,而是他的文学是为读者服务的,以读者为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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