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了闭双眼,苍白脸上满是疲惫,最终都不知是睡过去,还是晕了过去。
*
第二日,一直到了晌午,房门才被侍女们轻手轻脚打开。
楚颐醒来时身侧已没有了人,他独自躺在大床中央,身上严严实实盖好了被子。
侍女们忙进忙出地准备洗漱用具,等热水和更换的衣物备好后,又连忙去准备午膳和药。
楚颐浑身乏力,欲撑坐起身,胸口处却依旧疼得厉害,忍不住剧烈咳了起来。
他眉头紧蹙,喉间泛起浓重的甜腥,整个人苍白无力,虚弱地跌回了枕上。
“公子可是哪里不舒服?”
一个侍女惊慌上前问。
楚颐头昏涨得厉害,伸手搭在额上,声音干哑问:“顾期年呢?”
“回公子,少主他进宫了。”
眼下临近中秋,宫中惯例会论功行赏,顾期年此行回京,应是在边疆立下汗马功劳,提前进宫领赏去了。
他心念微微一动。
“把我的侍女带来见我,”
楚颐撑着力气道,“再让人将顾期年叫来。”
侍女们对视一眼,犹豫起来。
楚颐抬眸扫了侍女一眼,见她们兀自站着,脸色立刻冷了下来:“怎么?是想让将军府上出条人命?你们担待得起吗?”
侍女脸色吓得煞白,却又不敢自作主张,只好道:“奴婢这就去请少主回来,公子稍等,待少主回府,便会让那位姑娘来见你。”
说完匆匆离开了。
楚颐深深吸了口气,无力地闭上双眼,脑中快速思索着,不知不觉间,又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窗外已是漆黑一片,屋内燃起了烛火,桌旁添了个炉子,上面温着一个青色药罐,不停朝外冒着白气,顾期年背对着他坐在桌旁,手里拿了张纸认真看着。
楚颐咽了咽口水,喉间有淡淡的药草苦味,四周静的厉害,不时听到烛火噼啪的爆裂声。
他没料到自己竟昏睡这么久,往日每逢换季或寒气加重,身体都会因吃不消而虚耗过度,衡州距京城路途遥远,气候不同,本就难以适应,自来了顾府,所服药方也再无沈无絮重新调理,这次病倒突然,却也在意料之中。
楚颐看着那道背影,出声问:“绫罗呢?”
顾期年恍然回神,放下手中纸张走至床边,却在接近时微微停住脚步,垂眸看他道:“醒了?”
楚颐蹙眉起身,忍不住又咳了起来,靠在床头软枕上休息好一会儿才止住,轻声道:“让绫罗帮我看看。”
顾期年神色犹豫,却还是依言点头:“好。”
侍女们离开没多久后,绫罗边被带了过来。
她依旧一袭粉色衣裙,却已不再是来时的那套,轻薄软缎滚着银色边缘,很是灵动俏皮,可她的神色却不大好,眼底乌青一片,一看就是几日没睡好的样子。
进了门后,她脸色变了变,立刻飞扑上前道:“主人!”
楚颐又轻咳起来,静静看了她一眼,将手递了过去。
绫罗会意,立刻过去跪在床边,手指轻搭在了腕间。
片刻后,她的表情反而稍松,安慰道:“主人放心,看脉象并无大碍,只是眼下所服用的药方已用了许久,早已该找沈大夫另外调整,只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