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麻烦你帮我跟他说声谢谢。”
纪守拙又添上一句,“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忙你的去吧,不麻烦了。”
小梁还想坚持的,毕竟接送纪守拙也是老板交给他的工作之一,但纪守拙动作很快,走到路边就拦了一辆计程车,飞快地钻进了车,不给他一点儿喘息的时间。
“今天麻烦你了。”
趁着计程车起步,纪守拙放下车窗跟小梁到了谢,随后司机一脚油门加速,飞快地汇入了前面的车流。
冷风不要命地往车里灌,纪守拙被吹得手脚僵硬,痴痴地看着窗外,脑子里空白一片,只不过这种寒冷并没有持续太久,开过前头的路口,车速便慢了下来,直至完全停住。
纪守拙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便听到司机抱怨,“哎,又堵车。”
说罢,司机从车窗伸出脑袋张望,还跟前后左右的司机打听前面什么情况,等问清楚了,才缩回驾驶座上。
“前面出车祸了,现在交警还在维持秩序,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通呢。”
司机最怕的就是堵车,堵一小会儿也就算了,时间久了,那不是耽误自己挣钱了,有这时间堵在路上,他不知道能拉多少个乘客了。
“你不着急吧?”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纪守拙一眼。
纪守拙摇了摇头,下意识将手里的文件单捏得更紧了些,他今天没心情出摊,一个人回到家也是胡思乱想,他也没有能去的地方,不知道该找谁谈心,能堵在路上也算是能让他不那么寂寞。
前面的事故比他们想象中严重得多,走走停停好几个小时,堵在前面的车辆一直没有被完全疏通,眼看着就要到了上班族下班的时间。
龟速行驶的计程车再一次熄火停下,司机先耐不住性子发了火,“妈的,好几个小时,到底还得堵到什么时候!”
纪守拙原本想劝劝司机别发火的,他一转头,看到了熟悉的十字路口,从那条十字路口往右行,就是去鹿角街的方向,自从搬迁后,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回去看一眼了,也不知道现在被拆成什么样了。
“师傅,我就在这儿下吧。”
听到纪守拙这么说,司机有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堵了这么久,那就麻烦你多走几步了。”
给了钱后,纪守拙走上了人行道,在十字路口时,他没有迟疑,直接右转,这条回家的路,他走了二十多年,再熟悉不过。
跟纪守拙分别开,小梁第一时间给江樵打了电话复命,“老板,事情都办妥了,但是纪先生不让我送,自己坐车回去了。”
二少爷是出了名的难伺候,小梁还是对他的事迹有所耳闻,很怕他因为这一点儿小事情就怪罪自己。
好像江樵现在转了性,听到他这么说也只是淡淡了“嗯”
了一声,他继续道:“如您所料,纪先生坚持要付钱买铺子。”
“我知道。”
江樵回答,他了解纪守拙的,关于铺子,纪守拙不会糊弄过去的,纪守拙说什么都会买,既然他想买,自己也不会强迫他,也好,也算是自己给了纪守拙一个交代。
挂断电话后,江樵看了眼窗户,纪守拙那天晚上的话确实让他很挫败,他这些没有主动找纪守拙,不是因为他想就这么放弃,是他知道先前的办法行不通,他又想到更好的出路。
他其实很怕这样的分别,这几天已经是他的极限,他不怕跟纪守拙纠缠不清,他怕日子久了,他和纪守拙之间的联系也淡了,误会解除后,纪守拙对他家的恨都减少了,随之而来的感情也会渐渐淡去,他怕纪守拙会忘记他,忘记他俩在一起的感觉。
他知道纪守拙在乎什么,他爸爸的事情水落石出了,他现在最在乎的就是铺子,他叫人带纪守拙去过户,就是为了纪守拙能稍微安心一点。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从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和几个女下属的声音,她们再聊等下下班该去哪儿吃饭,江樵看了眼时间,已经到了下班的点儿了。
江樵拿上车钥匙就往外走,生怕走晚了他大哥会找上他,他没他大哥想象中那么脆弱,纪守拙他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从公司出来,江樵原本是想去纪守拙家楼下的,鬼使神差地开向了鹿角街的方向,在路口时,江樵还下意识踩了一脚刹车,跟在他后面的车辆疯狂按喇叭,他没有调头的机会,只能加油继续朝前走。
开着开着,跟在后面的车渐少,江樵经过好几个路口,他都有调头回去的机会,但是他跟中了邪似的,不受控制继续朝那个熟悉的方向开,直到两侧的路灯忽明忽暗,不远处就是工地的大门口,江樵这才反应过来,他已经开到了拆迁的这片儿区域。
蓝色铁皮围挡将整个场地围着,大门紧闭,现在天色渐晚,工人们也都下了班休息吃饭去了,寂静一片,靠右手边的围挡露出一条裂缝,隐约能看到堆在墙角的废铁。
江樵迫切地想要知道围挡后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他将车停在了路边,下车就朝着那条缝隙走去。
这么冷的天,还是能听到虫鸣,江樵走近了才发现,这都不能称之为缝隙,这是个大洞,一个成人想要进去完全不是问题,他歪着脑袋,试图将挡在眼前的废铁给推到一边,弯着腰努力朝大洞里张望。
“江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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